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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袍無臉客自然沒有眼睛,但是他的臉還是向下歪了一下,彷彿就像是拿眼睛在看,陸離似乎有些不敢相信,有那麼一瞬間,陸離甚至覺得無臉客會像現實世界中刺中了心臟那樣,顫顫微微地向後倒去,試圖將那柄匕首拔出來,但最終徒勞無功,先是一隻腿支撐不住,跪了下來,然後挺直了身體,另一條腿不跪下來,不知是因為那把匕首的讓他放不下腿,怕腰身一動,牽扯到了心臟的位置,或者是根本無法蜷縮了腿,然後就在那張什麼也沒有五官也沒有有臉上,失去了那種似有的生命力。
但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陸離先是感覺一股巨大的冰冷從黑袍無臉客的身後的地方漫了過來,就像秋寒清晨的露珠在空氣中凝成了小水珠,像是大片移動的霧氣,帶著一種溼涼,還有一種灰暗的彷彿若有似無卻真實存在的陰影,與之並行,而黑袍無臉客動也沒有動,接著那把匕首,從刀刃向刀柄漫過來的陰影,清晰可見刀刃發寒光的地方逐漸灰暗,那陰影一觸及陸離的手,陸離就觸電一般的鬆開了手。
當那陰影觸及到手指的時候,有一種難以形容的絕望感,彷彿自己就如一棵植物枯萎般,葉子從綠意盎然變成了黃色,然後很快的萎縮,順著莖杆一直波及到根莖去,瞬間就枯死在那裂縫的土地中,連那些裂縫也如同死去一般,愕然木訥地停在了那一刻不再延升。
那種毀滅般的心緒,無法剋制的難受,摧枯拉朽般的力量,將自己推向人所不能接受的深淵,墜入無邊灰暗的地方。
接著,陸離往後退了幾步,然後,看到黑袍無臉客將手抬起,手指搭在了刀柄之上,手指肚拂過那條盤著的蛇身,順著那凸凹的紋路,到了刀背之上,然後手指靈活的下翻,以一種詭異至極的角度,把手指擰過了方向,用一根食指和中指,落在刀刃上,輕輕地捏住。
然後,將刀一點點地從心臟胸膛處拔了出來。
刀鋒在他的手指間轉了一百八十度,刀柄回到了他的手中,他就像根本沒有被插中過一刀似的,慢慢地朝陸離走了過來。
陸離只覺眼前的這一切實在太過驚駭,雖然他知道黑袍無臉客並非那種可以傷到的生命,應該有另外一種存在的方式,但這種場面之下,那種蘊藏在黑袍無臉客的玩弄人心力量,太過鎮定,太過冰冷,太過讓人詫異,陸離覺得自己心裡在發毛,自已在承受的邊緣。
那些陰影和冰涼的水霧漫過地下,漫上了腿,讓他忍不住那種冰寒,發抖。
牙齒在上下的咬動。
這黑袍無臉客總會將一種令人絕望毀滅的情緒灌入人的心中,令那本來還有一束光的世界,陷入徹頭徹尾的黑暗之中,在那種絕望毀滅的情緒下,有一種想自我了結的衝動,有對世界的無盡的怨恨,或者有對自己生出來的仇恨。
它是誰,來自於哪裡,為什麼會跟著自己,為什麼要將自己置於這樣的境地之中。
那黑袍無臉客身形一閃,便如鬼鬼一般到了陸離的身前,四面冰冷如潮水聚攏般向自己捲來,那些黑暗也像是四面八方的影子朝自己探來爪子,意圖撕裂自己。
陸離發現自己已淚流了滿面,但剛才卻並沒有察覺自己哭,或許有哭聲自己也沒有聽見。
自己已然不能自控。
黑袍無臉客低下頭,陸離的目光也順著低下去,只見那隻沒有任何肌膚紋路的手,就像臉如玉那般光滑,用指甲在自己的肚腑上輕輕一劃,陸離沒來由地感覺到一陣噁心和害怕,彷彿自己的五臟六腑就會在下一刻淌出來,腸子也會拖在地面上,掛在那裡。
陸離想到的豬,殺豬,而自己現在就是一頭豬一樣待宰。
但並沒有這些東西,肚腑內只有一團火。
一團安靜燃燒著的火焰,從外面吹進來的風讓它晃了一晃,那些暗影也從黑袍無臉客的手指間流了過來,就像一隻蜈蚣爬過,慢慢逼近了火焰。
死亡才是一切的解脫。
一個聲音說。
不,陸離感覺自己緊張到了極致,如果那些爬來的黑暗蜈蚣將自己的那團火吞掉,或許就意味著很可怕的事情要發生了。
至於是什麼樣的事情,卻是一點也想不起來。
想不起來自己為何在這裡,又發生了什麼,是在惡夢之中,還是在什麼地方正經歷著這詭異地一切,當然也想不起來自己在深谷之中,吞妖惡蓮之畔,在那棵大樹之下,還有狐小妖等著自己去救,還有父親陸大路,還有那個病得可怕的少司,還有一直髮燒的林湘。
都想不起來。
彷彿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