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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宸宮。
帷幔被宮人掀起,祁言走到床邊蹲了下來,將手裡的藥舀了舀,遞到皇帝的嘴邊。
皇帝低了低頭,一勺便飲盡了。
不一會,一碗湯藥便見了底,祁言將碗和勺放一塊,交給一旁的宮人,示意她們拿下去。
皇帝望著他這般耐著性子服侍自己,低低地笑了兩聲,“今日政事可多?怎還有空來伺候朕。”
祁言停了手中的動作,瞥了一眼在一旁守著的鄭忠全,說道:“中貴人說了,陛下的事就是這天下頂頂要緊的事,可不就巴巴趕來了。”
“你啊。”皇帝自是知道自己這個外甥記仇得很,便斜了一眼鄭忠全,“下次記得注意點。”
“誒,老奴遵命。”鄭忠全乖乖地當他那活靶子,邊點頭邊說道。
宮人此時端上的痰盂,來皇帝面前接著,祁言見他還在使勁,順勢說道:“今日世子,進宮了。”
痰卡在喉嚨裡,上下不去,皇帝頓了好一會才道:“行知家的那個?叫……”
“祁澈。”
“這一病啊,記性就不大好了。”皇帝長嘆一口氣,“他如今到哪兒了?”
“算著時辰,該在殿外候著了。”
皇帝一聽,便知祁言該是早知道他們到了,此番發問,不過是來提醒一下罷了。
祁言似也不在意這老皇帝心裡想些什麼,只接著補充道:“陛下當時說,要來紫宸宮見過您,再來安排去處。”
“接他進宮來這事,是你的主意還是裕妃的來著?”
“娘娘當時說王府就剩世子一人,實在可憐,接進宮來也好讓陛下享天倫之樂。”
“攝政王覺得這話,是真心的嗎?”
“裕妃娘娘是陛下心尖上的人,自然是為陛下著想的。”
“可朕怎麼聽說,你最近和唐家……”皇帝那雙眼不知道在思考些什麼,轉悠了兩圈,低聲說道,“走得有些近。”
“這訊息子虛烏有,來得毫無根據。”
“昇兒家的良娣,就是唐家那姑娘,不是小時和你玩得不錯嗎?”
“只是少時情誼。”
“那和儲家,怎麼不走近些呢?”皇帝說道,“儲佑嵩是兩朝元老,太子老師,將來昇兒登基,在宰輔的位置上定是要坐得久的,你說,這狀都告到朕面前來了,朕……還能不管嗎?”
“臣謹遵聖諭。”
“是教誨,不是聖諭。罷了,把那孩子叫進來吧。”皇帝揮揮手,“這天冷,今早晨還落了雪呢,紫宸宮前殿抵不上後頭,下次等人剛進宮便來傳,也好支了炭火來暖著。”
祁言自然聽出來了這話裡頭的提點之意,點了點頭,答道:“是。”
沒過一會兒便有個小孩走到皇帝跟前,怯生生的,也不知道該做些什麼,鄭忠全咳嗽暗示了好幾下,才跪下來朝皇帝行禮。
“起來吧,也別嚇著他了。”皇帝笑容可掬,似乎很是喜歡祁澈,嘴裡唸唸有詞,“這孩子,怎的這般乖。”
“皇爺爺。”祁澈低低地喚了一聲,又走上去,將自己一直拿著的東西遞給皇帝,說道,“這叫佔風鐸,是澈兒自己做的,能聽風聲。”
皇帝接過,搖晃了一下,懸掛著的碎玉片便相互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好聽極了。
“澈兒是要送給皇爺爺?”皇帝笑著問他道。
“嗯!”祁澈用力地點了兩下頭。
守在後頭的祁言望著這幅情景,瞭然般勾了勾唇。
過了好一會,這爺孫兩個還在鬧著,祁言便藉故離開了。
剛出紫宸宮,便看到石階下有位不同於宮娥打扮的女子在那候著。
祁言望去,
季無虞?
雪比早晨要小了許多,卻還是落了她滿頭,連雙鬢簪著的蝴蝶釵上,都勾了幾枝雪。
怎麼也不知道撐把傘?
祁言微微皺眉,抬腳走近了幾步。
漢白玉砌成的石柱,季無虞摩挲了半天,紋路都快記下來了。
這親緣說近不遠的天家親戚,真是不知怎麼有這麼多話說?
季無虞把這些說出口就要被訓誡的話都塞回肚子裡,強裝出一副恭敬乖順的模樣,低著頭去扒拉著她剛剛在雪堆裡找著的螞蟻窩。
“是皇城的天不夠大,惹得季姑娘要往下看?”
自己頭上飄著的小雪,忽地停了。
季無虞聽到這聲音就知道是誰,立馬頭埋得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