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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然而出乎他們意料的是，梅七巧既沒有鬧也沒有掃他們出門，而是親自下廚預備酒菜，招待他們。
&esp;&esp; 百戲篇（其九）梅夫人
&esp;&esp;飯菜備妥，裴縝沈濁被延請入席，滿滿當當一大桌子菜，水陸具備，竇笑呵呵給他們斟滿酒：“來，裴寺丞，沈獄丞，咱們乾一杯。”
&esp;&esp;裴縝端起酒杯環視一圈，除了伺候酒水的婢子，屋內並無其他女人。沈濁沒他好耐性，直截了當問出來：“怎麼不見梅夫人，不會又突發頭疾了吧？”
&esp;&esp;裴縝拿胳膊肘碰了碰沈濁，沈濁一臉無所謂，靜待竇縣令下文。
&esp;&esp;一杯酒下肚，竇獻忠白麵團似的臉上浮起朵朵紅雲：“內人在後廚忙活，二位不用等她，咱們先吃。”
&esp;&esp;“這怎麼行。”裴縝客氣道，“勞夫人親自下廚已是過意不去，豈敢不候而食，還是等夫人來一起用罷。”
&esp;&esp;“這般體貼，說話定是裴寺丞了。”赭紅雕花木門施施然轉出一人，清亮的嗓子恍若銀鈴，脆生生傳入耳朵，耳間餘韻未消，眼前又是一亮。
&esp;&esp;來人手捧托盤，所穿無非家常的半臂，頭飾二三件，樸素裝飾之下，愈發凸顯其麗質天成。櫻桃嘴，核桃眼，眉毛微微一掀，似欲發威，轉瞬又化成一聲暢快的笑：“早就聽說裴縝溫文爾雅，清俊通脫，有魏晉君子遺風，今日一見，果真非同凡響。真不愧是仕宦之家養出來的公子。”
&esp;&esp;“夫人過譽了。”裴縝起身見禮。
&esp;&esp;“快坐快坐。”梅七巧忙將托盤上的菜端下，“嚐嚐我做的蟹釀橙，立秋過後的蟹子膏肥黃滿，配以甜橙食來最妙。”
&esp;&esp;沈濁在一旁看著，白眼沒翻上天。
&esp;&esp;梅七巧眼珠滴溜溜一掃席面，“咦”道：“聽說有位林姑娘隨侍裴寺丞左右，怎的不見她來？”
&esp;&esp;“她只是我的隨身婢女，夫人不用在意，叫她去廚房吃便好。”
&esp;&esp;“這怎麼行。”梅七巧喚過僕人，“去裴寺丞的院子，請林姑娘來。”
&esp;&esp;須臾，婢女復歸，“林姑娘來了。”讓開一個身位，林畔兒踱步進來，望著說笑的眾人，惶惶然不知所以。
&esp;&esp;梅七巧招呼她：“妹妹過來坐。”
&esp;&esp;裴縝道：“夫人折煞她了，區區侍婢，豈敢與夫人相提並論。”
&esp;&esp;“哎喲喲，若擱一個月前，我還比不上她呢。”梅七巧並不避忌自己的出身，邊說邊拉著林畔兒坐下，“四海漂泊，以百戲為生的浮浪女子，還有什麼比這個更輕賤。”
&esp;&esp;“娼妓。”林畔兒嘴巴里蹦出兩個字來。
&esp;&esp;席上陡然安靜，連一直在悶頭吃喝的竇縣令都不由自主地停止了咀嚼。四個人八雙眼睛將林畔兒盯住。其中，裴縝的目光尤其銳利，彷彿被“娼妓”二字刺痛了一般。
&esp;&esp;僵滯的氛圍被梅七巧的一道笑聲打破，她將一盅蟹釀橙端到林畔兒面前：“妹妹說的對，可是那娼妓啊哪裡還算是人，一個物件罷了，任人糟踐來糟踐去，我雖操持賤業，也不屑和她們相提並論。”
&esp;&esp;“飯桌上說這些做什麼！”竇獻忠嗔怪。
&esp;&esp;梅七巧掩唇，“來來來，大家喝酒。”
&esp;&esp;飯桌重新熱鬧起來。林畔兒持起勺子，默默挖香橙裡的蟹肉來吃。
&esp;&esp;一頓飯吃的相安無事，倒叫沈濁摸不著頭腦了，回到下處後，和裴縝嘀咕：“你說梅七巧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前前後後的態度反差也太大了，假如不是親耳聽見親眼看見，誰能相信她和前幾天的梅夫人是一個人。”
&esp;&esp;“案子從頭調查，大抵教她慌了。”
&esp;&esp;“這麼說十拿九穩了？”
&esp;&esp;“不能操之過急，聽聽她明天怎麼說。”
&esp;&esp;“她難道會承認謀殺親夫？”
&esp;&esp;“她承不承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