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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李承珩上前去，跪倒在孟追歡旁邊的蒲團上，雙手合十，將孟追歡的動作學了個十成十。
&esp;&esp;這是我的祖先，你們李家人跪了可沒用。
&esp;&esp;李承玠轉頭，對著孟追歡挑了挑眉，你也拜過我的祖先，我們如今算是扯平了。
&esp;&esp;孟追歡從蒲團上站起，血跡我都擦了，布帛也都燒了，你還要我做什麼?
&esp;&esp;嗯，做得不錯，李承珩勾起唇角，輕輕撫摸過孟追歡肩頭飛濺過血跡，似雪地落梅，回去記得將這件衣裳也燒了。
&esp;&esp;孟追歡伸手將李承珩的手打掉，抬步便走，臣要回府了，王爺若是還想拜我的祖先，就請自便吧。
&esp;&esp;李承珩轉過身拉住孟追歡的衣角，歡娘，我今日很高興。
&esp;&esp;孟追歡抱起臂膀，高興什麼?高興終於抓到了我的把柄?
&esp;&esp;不是，李承珩抬眼望她，閃爍的目光將他那一點微妙的興奮暴露無遺，我高興，如今我們也困在同一條船上了。
&esp;&esp;孟追歡卻不將他的這些說辭放在眼中，王爺要我如何，才肯不將今晚的事情說出去。
&esp;&esp;李承珩沉默了片刻，將他玄色的披風搭在孟追歡的肩頭，你要這樣滿身是血的出去嗎?
&esp;&esp;孟追歡捏住他的手不放，李承珩，回答我，你究竟要我幹什麼?
&esp;&esp;李承珩的手溫熱如烙鐵，印在孟追歡冰冷的肌膚上，孟追歡，有些事情不需要一晚上談完。
&esp;&esp;孟追歡自祠堂出來後，失魂落魄地騎著馬，不知不覺間，竟走回了曾經和李承玠一同溫存過的小院內。
&esp;&esp;在他們二人和好後，李承玠似是又好生布置了一番，孟追歡一屁股便坐在了那紅線毯上。
&esp;&esp;宣州所產之紅線毯，羊毛和蠶絲混織，既取蠶絲的輕柔若水，又取羊毛的密實如茸，一丈毯、百斤毛、千兩絲，孟追歡坐在毯上，卻如同身在數九寒天。
&esp;&esp;李承玠趁著月色，踏步入屋，孟追歡以手抱腿，臉都埋在膝蓋上，不去看他。
&esp;&esp;他將孟追歡的手放在懷中，輕輕吹氣，怎麼了，聖人踩痛你了?
&esp;&esp;孟追歡將頭抬起，直勾勾地看著他。
&esp;&esp;她雙手僵硬，動作遲緩，將披風扯下後，她伸手一拉胸口的絹帶，青梅與緋紅的二色間裙應聲滑落，露出素白的襦衫、石榴紅的訶子來。
&esp;&esp;孟追歡將全身都脫淨後，竟就這麼赤條條地站在紅線毯上。
&esp;&esp;她一手勾起衣角，幫我燒掉，李承玠。
&esp;&esp;李承玠方才的一絲羞郝轉瞬即逝，只因她衣衫上全是血跡斑斑。
&esp;&esp;這樣的血跡他見過無數次，一馬矟插入脖頸，血流噴濺而出。從前他的馬匹上，掛滿了因此而死的突厥人的頭顱。
&esp;&esp;他將孟追歡單手抱起放在壺門榻上，又用被褥將她裹了起來，緊緊摟在懷中，歡娘沒事，都過去了，人在哪兒，我去將人埋了就是。
&esp;&esp;孟追歡將腦袋埋在李承玠的肩頭，強忍了一晚上的淚水翻湧傾瀉，我殺了孟追風，李承玠，我殺了孟追風。
&esp;&esp;李承玠胳膊上肌肉精壯，脖頸處青筋迸發，抱住孟追歡似父母哄孩兒一般一下一下地拍著。
&esp;&esp;孟追歡只希望他能摟得緊一點，再緊一點，她怕他一鬆手，自己就要倒下去。
&esp;&esp;我去祖宅的祠堂上香，他被他阿孃鎖在那裡罰跪，我和他吵了幾句，他便抄起香爐要砸我，我就抽了頭上的金簪往他身上扎孟追歡全身發抖，豆大的淚珠沾溼了李承玠的衣襟，然後他就死了，死在了祠堂裡。
&esp;&esp;他先欲殺人卻被人反殺，死有餘辜罷了，李承玠輕輕吻過孟追歡臉上的淚痕，我叫那日蘇和王四郎去處理掉，這事不會有人知道的。
&esp;&esp;孟追歡搖搖頭，已經處理完了，你若是不放心可以叫人去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