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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碼頭回來,一股失落感朝李元恆襲來。他惶惶不可終日,心像是被人剜去了一塊,空落落,無所依。
忍耐了五六日,他安排好一應事務,恰逢運河上暫無南下的船隻,他只好騎上一匹馬就朝著臨幽城而去。那馬累的口吐白沫,又到驛站換了馬。然馬可以換,人卻換不了。他日夜不停,只在途經驛站稍作休整,換了馬後繼續賓士。楊恕覺得只是去瞧人,那沈家小姐在臨幽城也不會跑,實在沒有必要這麼拼命,完全可以歇好了再走不遲。他實在累的有些承受不住時,便提議能否歇上一日,李元恆乜他一眼,只說了句“你歇著吧”就從驛站的凳子上起身離去,去驛站的馬棚裡解開韁繩,牽上馬就往外走。無法,主子執拗,僕人只有聽從的份。楊恕長嘆一聲,無奈跟上前去。就這麼,兩人日夜兼程,只花了五六日便到了臨幽城外。
沈柔止將一月多以來在臨幽城尋到的花樣子臨摹下來,又與小環、蘭芝結合京城貴族喜好,稍作變換,畫了許多新花樣。姜娢乘船來臨幽城接她時,將這些新花樣交於她。正逢秋日,這新一季的繡品算是有了著落。也許是看見姜娢容貌豔麗光彩照人,也許是看見她眼裡的神采如日光般耀眼,她自此不再呆立窗前,惹人傷懷。
這幾日,沈柔止偶爾夜晚睡覺時還會做些莫名的夢,夢裡總有一人,一身黑衣,明明能感覺他在哀怨地看著自己,但就是看不清面目,好在她已能坦然接受,不似以往那麼恐懼,只餘迷茫與探究。白日和母親敘話,或帶著小環與蘭芝在臨幽城城內、周邊遊玩,便將夜晚偶爾的悽迷拋到腦後,日子倒也過的漸漸舒心起來。
臨幽城秋季算是最舒服的季節,沒有夏日那麼炎熱,也不如冬日裡那麼潮溼陰冷,伴著西風和秋日豔陽,難得的秋高氣爽,氣候宜人。秋日裡,沈柔止是不願窩在家裡,浪費了這大好時光。離蒐集冬日時興的物什還有些日子,沈柔止便重振精神,又和小環、蘭芝日日往外跑了。沈柔止和小環兩人倒是熟悉臨幽城裡哪裡好玩好吃,只唯蘭芝因家中貧苦,只去過寥寥無幾的幾處地方,且都是與生存息息相關的,如藥鋪、繡坊,與遊玩毫無關聯。蘭芝從沒想過自己還能進臨幽城最大的酒樓吃飯飲茶,也從沒想過只因吃得飽飽的,還得去爬個山消消食,對著沈柔止愈發感激。沈柔止對此習以為常,卻從不拿大,吃飯、買些玩意,總要問問她倆意思,還要與她倆一道與那攤主、掌櫃砍價,直到三人都滿意了才掏銀子。三人瞧著不像是主僕,倒像是姐妹。
李元恆進城時,沈柔止三人正在城外的幽寧山登高。李元恆一路奔波,甚是狼狽。一身黑衣已不如剛穿上身時簇新,灰撲撲的,金絲勾勒的雲紋也已蒙了塵,失了光彩。眼下一片青紫,唇乾裂的起了皮,鬍子拉碴,只餘一雙眼,仍是熠熠生輝。到了跟前他倒反不如在京時那麼急切,尋了一間客棧,沐浴、修面,然後躺倒床上,連飯都顧不得吃,掏出路上驛站裡的餅子,啃上一兩口,就躺下睡了個天昏地暗。
沈柔止返程回家時,路過李元恆投宿的客棧。客棧夥計正牽了兩人的馬去找城裡的獸醫,馬兒跑得有些脫力,歇了許久也不見好,徵得楊恕同意,由夥計牽去獸醫處瞧瞧。沈柔止看著馬兒背上的馬鞍,覺出幾分熟悉,然也不過一瞥,就與之擦肩而過。
李元恆累極,睡了一天一夜才醒來。醒來時正是夕陽西下,漫天晚霞,霞光將他周身染上一層金黃,渾身的凜冽都淡了幾分。
沈良聽到門房來報靖安侯在府門外時,驚詫之餘急忙讓夫人錢氏去守著女兒,不讓她來前院。他不知兩人之間是何情況,只知兒子不讓提兩人之間的婚事,那大概是連帶著這人也不能提起的。雖是自家準姑爺,他這準老丈人也不敢得罪大名鼎鼎的靖安侯。沈良肅正衣袍,親去將人迎進正堂。
李元恆甚是謙恭,長揖一禮:“小胥見過岳丈。”
兩人六禮未成,算不上真正的夫妻,身居高位的靖安侯竟能伏低做小,將準岳丈捧到高位,沈良戒備之心收斂了些,上前扶起李元恆,翁婿兩個各自落座。
沈良問:“靖安侯不遠千里來臨幽城,可是有公務?”
李元恆低眉斂目,沉沉答道:“沒有,我是來看柔止的。”
沈良一驚:“這.......你可知柔止她受不得刺激?”
李元恆道:“知道,她只是聽不得成親之事,與我相見倒是無礙,還請岳丈大人成全。”說完,又從椅子上站起,朝著沈良深深做了一揖。
沈良不知該不該信他的話,看著面前謙卑的李元恆,終是不忍,道:“罷了,大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