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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柔止三人從往來不絕的人群中擠出了清雅巷,好不容易坐上馬車,巷外也是人山人海,馬車在其中艱難行進,平常一刻的路程愣是花費了足足三刻。
馬車在沈府大門外停下,小環和蘭芝先跳下車,一個在車轅處撩起車簾,一個伸手欲扶小姐下車。
沈柔止初時只是一閃而過的疼痛,原想著在車上坐著歇會兒就好,小環和蘭芝看她在車中闔目,再沒有其他異樣,也以為她好了些。眼下看著,秀眉緊蹙,雙眸悽悽,雙唇慘白,似是痛的狠了,都嚇了一跳。車廂內光線昏暗瞧不真切,誰知竟這般嚴重了。
小環和蘭芝一邊一個扶著她進了府,小環喚門房的小廝去請府裡相熟的大夫,又恐小姐出甚意外,又著人去告訴夫人。
錢氏聽下人說女兒回來,身上不舒坦,臉色不太好看,嘴裡說著早上走的時候還好好地,這是怎麼忽然就病了,腳下不停,急忙往綠綺園去。
沈柔止被扶上床躺下,外人看來她安靜如斯,只是面色慘白,額上、鼻上有汗意浸出,讓人心疼。然此時她的腦中如走馬燈一般,一幕幕刮擦著她脆弱不堪的神經,讓她痛,讓她無所適從。
她看到了她初到京城時的驚鴻一瞥:那人面如冠玉,身姿挺拔,迎著春日細雨策馬奔來,激起了她心湖的一波漣漪;她看到了她與那人在酒樓裡初識,他滿目悲傷,惹得她疼惜不已,不自覺就想靠近;她看到她與那人騎馬、練劍,在馬場上快樂恣意,兩顆心不知不覺靠近。
忽而畫面一轉,如野獸一般的男人將她拖至樹下,衣裙被扯壞,一隻蒲扇般的大手覆在口鼻,讓她無力反抗,然後是極致的痛。
她彷彿跌入了地獄,那裡一絲光亮都無。黑暗遮蔽了她的雙眼,讓她既瞧不見自己身上的痕跡,也讓野獸失去了方向。怕黑的她忽覺安心的很,這黑似一面盾牌,將危險隔絕在外。她如嬰孩一般蜷縮在母體中,好似只要她不離開這黑暗,就沒有人能傷害得了她。
錢氏坐在榻邊,將女兒的手握在自己手裡,看著女兒時而眉目舒展,時而緊緊蹙起,即便嘴裡哼哼地喊痛,也是直直地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唯有雙手緊緊攥起,心痛地無以復加。
大夫被請進房內,診了許久,久到錢氏覺得天好似都要黑了。看著大夫收起脈枕和絲帕,錢氏急忙起身將人迎到外間,迫不及待詢問。
外間早就準備好了供大夫寫藥方的筆墨,大夫坐在桌案前提筆寫字,“小姐脈象促動,情志激動,許是受過刺激,其他倒無大礙,藥劑只能讓人安神鎮痛,並不能除根。心病還須心藥醫,夫人多多開解,想開了就無事了。”話說完,藥方寫完,小環上前接過,忙不迭去抓藥去了。
送走了大夫,錢氏瞧著內間的女兒,心疼的很。原不知女兒遭遇,如今知曉了,除了心疼,卻束手無措,頓覺這父母做的甚是失敗。錢氏直守到月上西頭,將下人煎好的藥一口一口喂到女兒嘴裡,又同婢女一同伺候著女兒梳洗完睡下,才回了自己院子。
沈良自衙門下值回府時,錢氏已等了他許久。錢氏將這一日的事告訴丈夫,沈良聽到夫人說女兒病了,立馬就想去瞧瞧,還是錢氏一把拉住,道女兒已經睡下才作罷。
夫婦倆知曉癥結所在,可兒子說提不得,一提她就頭痛,一時左右為難,不知如何是好。
沈柔止這一夜,腦子始終不得閒,只是前半夜的夢還能記得清,後半夜才是真真地渾渾噩噩,覺著似瞧著見了好些人和事,又好像只有一人,到底是什麼,似蒙了一層紗,看不真切。因著一晚上的夢,沈柔止翌日醒來,仍覺腦袋昏昏沉沉,似有千斤。
被伺候著吃了早膳,又喝了藥,沈柔止又躺回了床上。雖覺得累,閉上眼卻睡不著,只好睜著眼瞧繡花帳頂上的花紋。
錢氏進來時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往日機靈鬼似的女兒直挺挺躺在床榻上,一雙杏眼睜的頗大,也不知是在看頭上的帳子還是早已神遊太虛,麵皮還是如昨日一般白的失了血色。錢氏一陣心疼,從婢女手裡接過煨了一宿的老參母雞湯,走到離床不遠的榻邊,輕輕將雞湯放至矮几上,再走到床邊坐下,輕輕將女兒纖弱的小手放到手中摩挲,細語:“我的兒,可好些了?”
錢氏往常都是一口止兒止兒地叫,此時換了稱呼,這是心疼女兒命運乖舛,恨不能重新捧在手心裡才好抵禦災厄。
沈柔止瞧著好似失了三魂失了七魄,無悲無喜,無思無想,實則神思早就飄了。此時她正看著頭頂上的床帳,回想著繡品閣裡是不是有床帳賣。往日只顧著弄那些小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