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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木都光了枝椏,城外野草都已枯黃,驕陽不再,只留餘暉。沈柔止穿上了厚厚的襖裙,近些日子不再出門上街,只和小環、蘭芝在屋中研究新花樣,閒下來時鼓搗些吃食,與父親、母親一道品嚐。
可她從小頑劣好吃,卻不通廚藝。剛開始做時,口味不是淡了就是重了,總也拿捏不好,父母雖皺眉,卻不忍打擊她的熱情,咬牙嚥下去,往往一小口要就著滿滿一盞茶才能咽的下去。沈柔止自小機靈,瞧著父母這般隱忍難言,自己也去嘗上一口,不消片刻,便探出身去,盡數吐在唾盂裡,臉上也盡是羞赧,抱怨雙親:“這麼難吃,爹孃你們是怎麼嚥下去的?”
沈氏夫婦看著女兒滑稽的樣子都笑了起來,“拿茶水送下去的呀。”沈柔止聽母親這麼說,拿起桌上剩下的糕點,全都倒了去,故作認真,斂衽行禮道:“女兒手藝如此不堪,擾了父母清淨,女兒這就下去勤鑽廚藝,定讓父親母親滿意。”說完,朝父母吐了吐粉嫩的小舌,蹦蹦跳跳出門去,沒幾步,似想起了什麼,雙手規規矩矩放於身前,腰肢輕擺,如弱柳扶風,翩躚而去,好似真是一受禮教約束的大家閨秀。沈氏夫婦看著女兒古靈精怪的模樣,不免嘆息,如此可人的女兒,順風順水長到豆蔻竟遭遇那等子惡事,好在雖耗費了不短的時日後能放下心中魔障,也算不幸中的萬幸,只願那靖安侯李元恆能真的不介意,待女兒一如往初,這做父母的心才能真的放下。
再看這頭,沈柔止走出父母視線,挺直的脊背瞬時塌了下來,臉上也不如在父母面前時生動活潑。在家中待了這些日子,父母雖在她面前慈愛有加,笑意滿滿,但她總能在不經意間看見父母臉上的心疼,揹著她長嘆,唯恐她不能忘懷。特別是父親,偶爾想伸手摸摸她的腦袋,或在她腳下不穩時,想扶她一把,而每逢此她都如遭大敵,退而避之,讓伸出去的父親的手滯於空中。後退的動作是出於本能,一瞬間的事兒,待她反應過來,腳步上前,想接著父親雙手時,父親卻已將手收回,不惑之年的父親一時也不好意思起來,哼哼哈哈略過,作無知狀,顯得好似渾不在意。她不願父母再為她憂心,是以,才藉著做些吃食和父母親近,學著年幼時自己潑皮無賴的模樣逗父母開心,還將趙嬤嬤教導的禮儀時不時在父母眼前展現,表明她已好全,不僅能調皮搗蛋,更能做一名人人稱讚的淑女。
隨著沈柔止手藝日漸精湛,每日風風火火,如一隻忙碌的蜂兒,沈氏夫婦果然漸漸放下心來,和女兒共享天倫之樂。
日子過的很快,沈柔止初時想起和李元恆往日情意,還以為會因距離之遠不得見而心焦,卻不曾想除卻偶爾在夜深人靜,自己不得眠時想起,其他時候竟從未想過他。倒是母親,見她漸好,先是試探,後來索性就將他和她的婚事擺在了桌面。自上次李元恆從臨幽城返京後,便請了媒人將六禮挨個走了個遍,只餘婚期還未商定,全看女方的意思。媒人等一干人在臨幽城李元恆購置的宅子裡住下,也不催促,只等沈柔止鬆口定下婚期。
沈柔止知道自己不得男子近身的毛病還在,平日還能憑著男女之別略作掩飾,若是成了親,則避無可避,這才一拖再拖,哪怕父母心急催促。錢氏見女兒心意堅定,無法,只好將在李宅的媒人安撫好,再做打算。
日子就這樣古井無波般一天天過去,好似有些不同,又好似沒有甚不同,唯有每月一封封訴說相思之苦的信件愈發情真意切。若說無甚觸動,憑窗而立的倩影卻每逢來信時遠眺北方,孤寂清絕。沈柔止心中的那片湖不再似失憶之時平靜,隨著一聲聲盼歸蕩起漣漪。湖水也仿若投入了蜜糖,甜滋滋的。心中隱隱有些思歸,然父母雙親只有她和哥哥兩個孩子,哥哥因仕途未卜不得歸,自己已身在雙親身旁,盡孝成了她此時心中最為重要的事。於是她回信,道她也思他念她,懂他思念至深,只雙親在旁,一時無法回京,唯願他體諒,待年節過後再相見。
收到回信的李元恆心中酸澀不已,他的雙親也健在,然而父親自小就嚴厲教導他不可耽於情,不管是親人之親情還是男女之情,沉溺其中只會讓人意志消沉,不思進取。母親也順從父親意志,舐犢之情只會在他生病病重時顯露一二,每日寥寥無幾的幾句話,說的更多的也是勸他習武、讀書。也許是養兒艱辛,教養之責反倒是奶媽和先生承擔更多,漸漸地他便很少前去父母跟前。倒是大哥時時在父母跟前接受誇獎,教導。每逢此,他就覺得好似多餘,父母有大哥一人也就夠了。兒時,看到同齡的少年在父母膝前撒嬌賣乖,他就羨慕地眼紅,後來,一次次的責罵、無視冷了他的心,他便將自己的心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