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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柔止身上的壯漢提到一邊去,又脫下外裳披到她身上,小心翼翼道:“楊恕失責,還請小姐保重。”等了片刻,見她如一具死屍般躺在地上一動不動,雙目無神望著虛空不知在想什麼。這也太涼,楊恕擔心她再在地上躺著會生病,猶豫許久才接著道:“沈公子還在那邊躺著,小姐可能起身?”
沈柔止小臉慘白不見一絲血色,聞聽哥哥還在一旁無人看顧,雙眸漸漸有了神色,撐著身旁的樹幹緩緩起身,只是止不住一個勁兒的顫慄。楊恕羞憤不已,要是再警醒些,這兩人甫一出現便將之斬殺,沈小姐也不必受如此羞辱,然而一切已成事實,縱使懊悔也無力迴天。
楊恕伸出手臂讓沈柔止扶著,兩人慢慢朝沈毅躺著的地方走去。
沈毅身體虛弱,被軍醫醫治多日,白日能醒著半晌。夜間,軍醫為了能讓他好好睡覺,便在藥中添了幾味安神的藥材。虛弱加之藥物作用,沈毅被楊恕背起時都不曾醒來,直到被楊恕扔到地上,腦袋碰到碎石遍佈的地上,巨大的衝擊力讓他好像墜入深淵,驚懼之下從夢中轉醒。望著如墨汁一般的夜色怔愣,聽見腳步聲朝自己靠近,正想出口問問怎麼回事時,就看見妹妹沈柔止長髮散亂披在身後,一張不見一絲血色的小臉即便在黑夜中也如此扎眼,身上披著男子外裳,如七八十的老嫗佝僂著身子向自己走來。沈毅頓時慌亂不已,急切地想從地上爬起問問,奈何雙腿使不上力,只能等兩人走近,“柔止,你怎麼了?我們不是在軍營中嗎?怎麼到這裡了?”
沈柔止如丟了魂一般,乍然聽見兄長聲音竟沒有反應過來。直到楊恕輕輕晃動她扶著的手臂,才魂歸軀體,望著雜草叢躺著一臉焦急的兄長,強打精神,道:“沒事,流民襲擊軍營,是楊大人將我們帶到此處躲避流民,夜裡漆黑,我不小心摔到坡下才弄得如此狼狽,現在沒事了,哥哥不要擔心。”
沈毅瞧著妹妹的樣子不像摔到坡下那般簡單,正想再多問幾句,就見楊恕在一旁給他使眼色,不欲讓他多問。沈毅知道妹妹不是那般矯揉造作的閨秀,她既不想說便有她不想說的道理,遂不再追問,只讓兩人一同坐下歇息。
天邊漸起魚肚白,如今一人傷重,一人受驚都離不開人,可楊恕只能背起一人,思索一夜,楊恕決定先回軍營看看情況再做打算。
所幸,那股流民死的死,剩下的人將軍營洗掠一空後也早已不知去向。楊恕在帳中找到鳴鏑射向天空,牽上馬去將兄妹兩人馱了回來。留著給沈毅看病的軍醫不知是死了還是逃了不見蹤影,楊恕只能燒了一壺熱水讓大家暖暖身子,餘下就只能枯坐等人來救。
好在李元恆雖忙於政事,對二十里外的軍營也多有關切。聽下屬軍營處有鳴鏑求援,立馬放下手中政務,帶了一隊人馬飛奔而去。
李元恆走近軍營時,破敗的營地,隨處可見的屍首令他心中一沉。楊恕精神緊張,早在聽到遠處的馬蹄聲時就在營地大門處等候。瞧見是自家公子,才終於放下心來。他小跑到李元恆馬前,將昨夜之事挑緊要處告知,說道沈柔止的遭遇時,雙手高舉馬鞭,跪在馬下,請求責罰。
李元恆心痛如絞,知非楊恕之責,拍了拍楊恕肩頭,便向帳中去了。
沈柔止一夜未眠,雙手抱膝,將腦袋深深埋在蜷起的雙膝,聽不見外界的一切聲響。李元恆輕輕走近她,想將她抱入懷中,可手剛碰到她肩頭,一聲淒厲的叫聲從弱小的身體裡迸出,“別碰我!”
李元恆急忙後退一步,安撫她:“柔止,是我,李元恆,我來晚了,對不起。”一行清淚自眼中滑落,他恨不能手刃欺辱她的人,然而此時只能溫言勸慰眼前人。
沈柔止似從驚懼中回過神來,看著眼前人的面容漸漸清晰,她張口欲說些什麼,只是還不等李元恆上前聽清,她就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