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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夏日壞了身子根底,進了冬日,錢氏開始畏寒。往往這回的傷寒還未好,就又發起了高熱,鼻塞胸滯,一月裡有半個多月都在病中。大夫說需好生將養,使之恢復元氣,增強體質,否則來年夏日恐熬不住。而安穩度過嚴寒酷暑的條件除了人本身,還得有舒適的溫度。冬日好說,無非添幾個去幾個炭盆,多蓋少蓋幾條被衾,多穿少穿幾件衣裳的問題,倒是那夏日,入口的需少寒涼之物,但外感需舒適,否則內熱散不出去,易誘發肺癰等致命之疾。
沈柔止邊服侍母親,邊想著怎麼解決冰的問題。其實倒也不難,趁著冬日,凍好了冰,放進地窖裡存著就是,等來年夏日取用。然而儲冰的地窖與一般農戶用來存放蔬果的地窖不同。冰窖不僅要深入地下,隔絕溫度的同時更要保證內裡乾淨,將可食用的冰與用來降溫的冰隔開,還要使融化後的冰水能順利排出,還有方便取用等一系列問題。再者,本地的冰質地鬆軟,遠不如北地的堅冰耐用,若想取北地冰,倒也不難,運河交通便利,今年秋天所購的商船,拿來運冰也可。只是這冰窖挖在何處,挖多大仍需細細考量。
母親好些的時候,沈柔止說幹就幹,馬不停蹄帶著人就在城中各大冰窖轉悠。這回倒沒刻意隱瞞身份,雖說這些冰窖掌櫃還是明裡暗裡藏技,但到底還是給了沈柔止沈府千金的面子,每個冰窖佔地幾何,如何儲冰讓她摸了個大概。初時她不曾想擠佔這些冰窖掌櫃的生意,只是希望在滿足自家所用之外,能幫父親一些忙,讓那些用不起冰的窮苦人家在最難捱的三九天好過些。當然,若能有能力,掙些銀子也不是不可。
然而臨幽城大大小小的冰窖有十幾個,冰窖掌櫃們個個都說每年夏日冰窖裡的冰都不夠用,可冰窖耗費人力物力,非一般能涉足。城中的高門大戶大都有自家的私窖,嫌這時令侷限過大的冰窖生意不僅麻煩,且富戶用不著,窮人用不起,是以都瞧不上這等“利薄”的生意。而正是這些富貴人家的“瞧不上”給了沈柔止進場的機會。臨幽城本地的冰窖儲的大都是附近河流湖泊自然凍結的冰,雖成本較低,但因質地鬆軟,隨著溫度上升,十成裡有六七成都要化掉。也有冰窖掌櫃捨得下本錢僱商隊自北地運冰,但也只佔其儲冰的一二成,且仔細算下來,比本地冰要貴上四五成。這些冰自是捨不得用來做酥山、冰飲的,概因冰碎了也就體現不出質地的不同來。是以這些冰大都給了高門富戶做私窖的補充。
沈柔止與繡品閣的刺繡生意越做越紅火,大半年的利錢足足有兩千兩,挖一冰窖綽綽有餘。銀錢有了,接下來便要考慮就是冰窖挖在何處。
沈府是朝廷給一城長官的恩賞,佔地雖說不小,卻也不可與世家貴族相比。除去父母住的正院,兄長和自己的院子,還有家中下人所住的下房、後廚、馬廄......所剩無幾,建在哪裡都不太合適。而這地窖又不能建在城外,夏日炎熱,來回路上的損耗都會讓人肉疼。這些天,愁的沈柔止都上了火,嘴上起了個火癤子,疼的她每日齜牙咧嘴,好生痛苦。
這日黃昏,她坐在窗前鏡匣前對鏡自照,昏黃的光暈散在臉上,冬日的光沒有溫度,卻讓她染上了一層橘黃,暖人心脾。然嘶嘶聲打破了這片刻的寧靜,她秀眉緊蹙,一側嘴角牽起,一隻眼不甘地閉起,如一隻耍弄逗樂的猴兒般滑稽可笑。
倏忽間,她似是手滑,火癤子破裂,一點兒膿水迸出,緊接著就是一聲短促的尖叫:“啊——”接著還是不斷的嘶嘶聲。
“小姐,這可不能擠。”
“這怎麼辦,萬一破相了可該怎麼辦啊?”
......
府裡不行,沈柔止便將眼光轉向沈府周圍,倒真讓她尋到一處。與沈府一巷之隔的一條街巷中有一座庭院佔地不小,然年久失修,只有門房還有一老翁守著這院子。上前詢問,原是高家舊宅,因著地處知府後巷,高家覺得沈府壓了自家一頭,藉著人丁漸多,宅子住不下的藉口尋了他處建宅搬了去,舊宅就此空落,只餘一老翁看守。
高家講究排場,宅子裡不如沈府那般緊湊,入院便有一大片荷塘,池上還有棧橋,供人休憩賞景的角亭。只是如今池中乾涸,也無人往來,早不復往日盛景。房屋排布稀疏,池塘地質緊實,粘性十足,正適合在其下挖掘冰窖。
沈柔止看上了高家舊宅,即便她私心裡不願與高家過多來往,尤其是與兒時得好友,如今卻互瞧不上眼的高寧。她也想過由父親出面,她出錢將宅子買下,但父親出身寒門,又立志不與那些所謂世家同流合汙,讓他出面就預設了要父親低他們一頭。這麼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