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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睡得早,翌日天還未亮,沈柔止就悠悠轉醒,外間榻上睡著蘭芝,此時猶在沉睡。沈柔止躡手躡腳越過她來到書案前,點燈,拿出一張紙,鋪陳開來,隨後拿起硯滴滴了水在硯臺上,輕輕磨墨。不過片刻,磨夠了足夠多的墨,她坐回椅子上,執筆開始寫信。她總是覺得自己文采不夠,寫信只能跟記賬似的,每日做了什麼就如實記錄,字裡行間沒有一點兒女子的溫柔多情,不像他,明明也沒有用多華麗的辭藻,她就是能從其中讀出他的思念與渴望。
沈府還在沉睡,唯有這一間屋子燈火青熒,照亮了獨屬一人的天地。
這一寫就寫了大半個時辰,待她放下筆,雙臂朝天舒展身體時,天邊已有曦光。府裡早有下人忙碌,蘭芝許是跟她一樣昨夜多飲了幾杯,直到聽到身後的書案傳來聲響才醒來。她下意識攏了衣襟就朝內間走去,須臾,一聲“小姐”不僅讓她自己驟然清醒,也驚了書案旁尤有睏意的沈柔止。
踢踏急促的腳步聲漸近,蘭芝一眼就瞧見了燃著燈燭的書室,幽幽燈光穿過屏風,如海上燈塔指明瞭方向。蘭芝越過屏風,果不其然瞧見了小姐,撫著心口,怨怪道:“小姐,怎的不在床上睡覺,來這裡作甚,可嚇死我了。”
沈柔止輕斥:“你才嚇死我了,大早上的我能去哪兒,再說這是臨幽城知府宅邸,難道會有賊人敢來將你家小姐擄了去不成?”
蘭芝上前看見了書案上的信箋,頓時明白,促狹道:“小姐說的對,是女婢大驚小怪,小姐這是捨不得睡,來給姑爺寫情書來了。”
沈柔止向來不是個忸怩的性子,但驟然聽蘭芝調侃也會紅了臉,幸而天色仍舊昏暗,燈燭也將燃滅,緋紅的雙頰看不真切。她作勢要去打蘭芝,“你今天怎麼和小環一樣話多,真是該打。”
兩人嘻嘻哈哈鬧了一陣,天將亮,府裡越來越熱鬧。蘭芝伺候沈柔止梳洗完,廚房的下人已將早膳擺好。沈柔止坐下,剛要去吃,卻不見小環,朝蘭芝投去不解的目光。
蘭芝笑道:“那妮子昨晚喝多了,睡前直嚷嚷著要去找小姐,還是我哄了好半天才睡下,此時應是還睡著。”
沈柔止道:“好,一會兒也不用叫她,就讓她睡著吧,你和我一起去送車隊。”
將信和荷包放在一起交於隨車的護衛,望著一行人漸漸消失在天邊,沈柔止忽覺忐忑,也不知他會不會喜歡自己給他繡的荷包,然不過片刻她又放下心來,他向來體貼,知曉她花費時日之久,傾注心血才得了這荷包,定會珍之重之,又豈會嫌棄。大不了,等最後一趟冰運來,自己一道隨回城的車隊回京,再去問他想要什麼生辰禮,再給他備就是。
沈柔止暗下決心,拉著蘭芝轉身就往城內走。昨日因著車隊在,自己又醉酒未曾出門賞燈,今日十六,城中還要舞龍儺戲驅除百病,十五的花燈也還未摘下。都說年節裡要守規矩,孩子們就盼著十六年味這日好好耍一耍。她兒時也最愛過十六,年味還沒散盡,大人也不如年裡管的那般嚴,正是瘋玩的好時機。如今雖說已是大姑娘,即便爹爹和孃親素來不愛管她,她也知道要收斂收斂,不過瞧瞧昨晚沒看的花燈,吃些小吃也是可以的。
街市上不止各色各樣的花燈,還有人專門在街角空曠處燃起篝火,大家圍著烤火,看著不遠處的舞龍和儺戲,乞求這一年無病無災,萬事順遂。孩子們將芝麻殼扔進火裡,噼裡啪啦跟點了小炮仗似的,卻不會跟炮仗一樣爆炸,既有趣又安全。
沈柔止幼時也最愛燃芝麻殼,那殼不需要花費銀錢,只需芝麻收穫後將芝麻桿好好儲存就可在年節時增添些樂趣。
沈柔止望著臨幽城百姓怡然自得的樣子,內心也一片寧靜安好。許是受父親影響,她總覺得如城中世家貴族般凌駕眾生的奢靡享受看似其樂無窮,實則寡淡無味,綾羅綢緞、珍饈美饌堆砌起來的燈紅酒綠千篇一律,帶來的歡愉轉瞬即逝,其後便是無盡的空虛,遠不如如父親一般為國為民而獲得的成就之感經久不衰,心中滿是幸福,踏實。
沈柔止望著人生百態,暢想有朝一日她能將生意做到大江南北,而後招多多的百姓做工,她無經世之才,但好在她周圍有一群富有才能的親朋好友可供她學習討教,有他們幫襯,即便成不了天下第一的富商,也至少能在上京臨幽兩地為百姓做點事。眼下重要的便是攢錢將武堂開起來,只是建冰窖、僱車隊運冰已將入股繡品閣攢的銀錢花的差不多了,武堂之事只能再徐徐圖之......
沈柔止想的正出身,身後的小環輕扯她袖擺小聲道:“小姐,前邊是高小姐和韓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