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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妹兩個自小相伴長大,總也有說不完的話,此時兩人卻詭異的沉默,直到到了岔路口,沈柔止要告別兄長回院子裡去,沈毅才出口問道:“見過李元恆了?”
沈柔止納悶,聽小環說昨日是哥哥去了望仙樓接了醉酒的自己回舅舅府上,怎麼這會兒又明知故問,於是反問道:“哥哥是不是翰林院太忙,累糊塗了,昨日不是哥哥去接的我麼?”
沈毅囧道:“是又怎麼樣,我連問問都不行了麼?”
沈柔止啞然失笑,“行,當然行。我知道哥哥是怕我吃了虧,放心,他雖然府裡一團亂,但他本人卻是君子,不論何時都做不來那等流氓行徑。”
沈毅輕嗤,“哼,君子卻不知美酒醉人,由著你喝醉傷身。”
沈柔止笑道:“那你可是冤枉了他了,那果酒入口香甜,若不是那上酒的夥計說這是酒,我都要拿它當飲子喝了,誰知後勁這麼大,我的酒量又那麼小,只不過......”沈柔止伸出纖纖玉手,一根手指頭一根手指頭地掰著,“只不過三杯,三杯我就倒了,早知道我就少喝點了,那麼些好菜我就吃了幾口,還都沒嚐盡呢。”
沈毅看著妹妹嘟著嘴頗為委屈的模樣,彷彿又回到了兒時。妹妹每每受了委屈,不願父母擔心,就總來找他抱怨,那小嘴噘的能翹到天上去。而他每回要替她出氣時,她又總是將他攔下,不願他因自己惹惱那些無理之人,還裝作大人似的反過來勸他“道不同不相為謀”,自己離那些人遠些就是了。彼時他還覺得頗為好笑,明明不愛讀書,卻能拿出諸子百家的言論來勸慰他,這恐怕是她為數不多記得的名句了。如今他卻因第三個人而看輕了兄妹情,只覺妹妹終要成他人婦,連兄長關心妹妹的話都羞於問出口,倒顯得他心胸不夠寬廣。
沈毅這邊天人交戰,沈柔止還等著哥哥來寬慰他兩句,即便哥哥的俸祿不足以請她去望仙樓吃一頓,但只要哥哥張口,銀子她來掏也不是不可以。可眼前這人如老僧入定一般靜立在原地,她心想或許是在值上遇見了難辦之事,原想將自己的想法說於哥哥聽聽的念頭放下,朝一旁侍立的小廝悄悄使了個眼色,就帶著小環溜走了。
今日是不成了,待明日先去找娢姐姐商議商議,沈柔止心想。回了沁馨苑,因睡得太多,此時毫無睡意,便點了燈,尋了本書來瞧。小環和蘭芝卻是熬不住,前晚沈柔止醉酒,她倆怕她夜裡醒來口渴,夜裡個個都睡得不安穩,又怕她早起腹中不適,早就熬好了暖胃的粥專等著她醒來喝,卻沒料到她竟睡了一日。她倆怕小姐有什麼不對,又去錢夫人處請了大夫來瞧。一番折騰下來,兩人早就精疲力竭。沈柔止深知兩人辛苦,只要了一壺熱茶,就讓人自去睡了。
她自小性子跳脫,好似從未安靜過。旁人卻不知,她最喜躺在床帳之中,睡前那段無人打擾的時光。小小的一方天地中唯有她一人,腦中天馬行空,那些奇奇怪怪的念頭仿若長了翅膀,飛出床帳,飛入浩瀚星空。更令她歡喜的是無論多奇怪,她都不用費勁去說明解釋,只顧隨心暢想。這似乎也已成了她的習慣,只是隨著年紀漸長,想法不再光怪陸離,取而代之的是她想念的人,想做的事。也許是自小她腦中的念頭就夠離經叛道,此時她才能大膽設想,做著在旁人看來異想天開的夢。
夜如此靜謐,白日的喧囂沉澱下來,入了各人的夢。
或許是乾涸的思念之泉得了甘霖,或許是未卜的前路有了明燈照亮,沈柔止子時入夢,夢裡她和李元恆於望仙樓上看著萬家燈火,身後是父母親朋圍坐一桌,她靠在他的懷裡軟語嬌嗔。她看著夢裡的闔家團圓,芸芸眾生各自安樂,還嗤笑竟跟那些歌功頌德、結局圓滿的話本子別無二致:十個裡有八個都是差不離的俗套,場景或許各有各的不同,但總歸是要於萬民有益,於國家有功,於個人有名,最終男女主帶著一身美譽成就一雙美眷。話本子裡畢竟只是文字,虛無縹緲的很,如今文字落在夢中自己身上,雖仍是抓不住實質,卻切實讓她感到些無奈,自己內心深處原來也是俗人一個,逃不過“名利”二字,即便她從未帶著功利之心做事,但想來也不過為了生活富足安穩,得百姓讚揚吧。
夢中白駒過隙,現實也不過一瞬而已。沈柔止蹙著的眉頭早已舒展,胸腹隨著平穩的呼吸一起一伏,無聲中生機勃勃,縱是黑夜也擋不了向上的生命力......
兩日一夜,充足的睡眠令沈柔止神清氣爽。舅舅舅母和父母一樣開明,只是母親叮囑即便舅舅舅母把她當錢馨一樣看待,她也不能太不懂禮數,是以每日用過早膳,她都要和舅母打了招呼才出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