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見的病人（出書版）

第10節 (第3/3頁)

&esp;&esp;等肖醫生趕到的時候，她又閉上了眼睛，但眼角的淚漬依然可見。肖醫生喚她的名字，她也沒有睜開眼睛。

&esp;&esp;這讓肖醫生無法判別，剛才的流淚意味著什麼，有可能是睜眼以後，因眼球不適引起的淚腺反應。

&esp;&esp;就在肖醫生猶豫如何去理解她的狀態時，許露又有了新的動靜。

&esp;&esp;只有一個小小的動作，他差點沒注意到。

&esp;&esp;她動了動她眉間部分的肌肉，可以說，她皺了皺眉頭。

&esp;&esp;接著，她的眼角又流出了更多的液體，比之前的還多。

&esp;&esp;結合起來看，她的表情痛楚，像要痛哭。果然，她的呼吸變得急促，嘴唇微張，鼻腔內部開始堵塞。

&esp;&esp;當眼淚沾滿臉頰的時候，她的呼吸變得粗重，發出一抽一抽的聲音。

&esp;&esp;小胡趕忙上前幫她擦拭面部，引導她平復呼吸。

&esp;&esp;即便這樣，她仍舊沒有睜眼，像是一個在噩夢中傷心落淚的孩子。這讓人想起神經系統尚未發育完全的嬰兒，他們常常會在睡夢中突然啼哭，卻未醒來，不一會兒又睡著了。

&esp;&esp;從這點考慮，她有可能存在神經性異常，也可能是某種尚未知曉的心因性因素導致她的行為退行到了嬰孩狀態。

&esp;&esp;肖醫生觀察著她，思考各種可能。如果是後一種，即由心理因素導致，那就更加證實了她沒有昏迷，只是精神症狀的表現。同時，她很可能要醒來了。

&esp;&esp;如果她今天還沒有甦醒，肖醫生則準備聯絡神經系統方面的醫生會診，排查她神經方面的功能異常。

&esp;&esp;我就是在這個當口兒，接到了肖醫生的電話。

&esp;&esp;等我趕到醫院，再次見到許露的時候，她的眼淚已經幹了，又靜靜地躺在那裡，與之前無異。

&esp;&esp;但我仍然感覺有什麼不同。

&esp;&esp;我在她的身邊坐下，看著她，開始自言自語。顧不上小胡在旁邊用奇怪的眼神看我了。

&esp;&esp;“我是陸宇，和你聊過天的，記得嗎？

&esp;&esp;“我能理解，說出這件事對你而言，真的很不容易。很感謝你對我的信任。

&esp;&esp;“不知道現在哭出來感覺怎麼樣，如果不想說話也沒有關係，等到你想開口的時候，我們再談，好嗎？”

&esp;&esp;然後我不再說話，準備等一會兒再決定是否離開。

&esp;&esp;病房裡安靜無聲，小胡也已離開。只有我的呼吸帶動著胸腔一起一伏，還有許露不為人察覺的氣息。

&esp;&esp;幾個來回間，我呼吸的頻率與她越來越一致，趨於平緩。

&esp;&esp;“我記得……”

&esp;&esp;她的聲音在房間裡響起，打破了沉寂。

&esp;&esp;一

&esp;&esp;聽見她聲音的時候，我正看著乳白色床沿，有些出神。

&esp;&esp;抬頭看向她的眼睛，她睜開了雙眼，和之前那麼多次的睜眼都不同。

&esp;&esp;她看著我。

&esp;&esp;雖然眼神仍有些矇矓和渙散，但我能夠肯定的是，她的眼神裡有聚焦，聚焦點就在我臉上。

&esp;&esp;我把身子稍向前傾，好讓她看得更清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