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見的病人（出書版）

第24節 (第2/3頁)

？’

&esp;&esp;“‘怎麼了，你要拿回去了？’b問。

&esp;&esp;“‘不是，呃，這個東西需要定期檢修，我要拿去給人看看。’a順口說了這個理由，倒也不算是胡謅，他的確想著拿回去檢查一下。

&esp;&esp;“b答應了一句，就回到房裡去拿那個東西。

&esp;&esp;“等了許久，他出來了，手裡託著那個用白布蓋著的方形盒子。

&esp;&esp;“a接過盒子，說：‘這個東西我檢修好了，再拿給你。’

&esp;&esp;“他們相視微笑，友好道別。

&esp;&esp;“a拿回了盒子，但他擔心自己看不出什麼門道，於是就把盒子拿給了醫生。醫生做了一番仔細的檢查，從檢查室裡走出來，對a說的第一句話就是：‘你的朋友騙了你。’

&esp;&esp;“a皺起了眉，反問：‘什麼意思？’

&esp;&esp;“醫生抬手將他的老花鏡往鼻尖處挪了挪，透過眼鏡上緣看向a，認真地問：‘他告訴你，他有按照你的吩咐妥善儲存？’

&esp;&esp;“‘是……他是這麼說的，怎麼了？’

&esp;&esp;“‘不可能。’醫生指著盒子裡那件物品，有條不紊地分析道：‘以它粘連在盒子內壁的痕跡來看，出現過明顯的擠壓和剮蹭，應該是有被隨意地丟棄在地上或是室外過。從它目前的溼度和活性程度來看，更傾向於後者，比如陽臺那種風吹日曬的地方。更不用說它的表皮保養和功能完好度了。我說過，越重要的部分越需要精心保養。你的健康問題和它有很大關係，不過好在，你在它徹底壞掉之前把它拿回來了，這是壞訊息中的好訊息，雖然它已經……’

&esp;&esp;“醫生後面的話語像是被消音了一般，慢慢隔絕在a的耳朵之外。

&esp;&esp;“他就那麼站著，看著醫生的嘴巴一張一合。好像每個字他都懂，連起來又完全聽不懂。

&esp;&esp;“醫生說完，拍拍他的肩膀，走了。

&esp;&esp;“他過了好一會兒，才完全緩過勁來。他低下頭，看了一眼盒子裡的那個東西。

&esp;&esp;“他的心臟。”

&esp;&esp;“心臟……”聽他這麼說，我心下一驚，“那不是……”

&esp;&esp;“按照醫生的評級來說，人的腦子是最緊要的，無法取出。能做體外儲存的，排在大腦同等重要程度的就是心臟了，可以說是內臟當中，最重要的一個器官。”

&esp;&esp;從常識來說我也知道，儘管每個內臟都至關重要，但心臟無疑是重中之重了。

&esp;&esp;我突然想問：“那個a是怎麼想的，就算要把自己的一部分交出去，為什麼要把最緊要的心臟交出去？”

&esp;&esp;就在這時，張先生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鐘，不好意思地笑笑說：“啊，時間到了。”

&esp;&esp;我們都太過投入他講述的這個故事裡，差點忘了時間。

&esp;&esp;“是的，那我們今天的諮詢就到這裡了。”

&esp;&esp;說完這句話，張先生準備起身離開，而我發覺窗外的陽光不知為何變得刺眼起來。以至於我都無法若無其事地目送張先生走出去。

&esp;&esp;窗簾是拉上的，但那光線彷彿被人不斷地調亮，朝著屋內照來，直至張先生整個人的身影都被籠罩上一層金黃的光暈，仍沒有停下。

&esp;&esp;我感覺眼睛快睜不開了，下意識地抬手去擋。

&esp;&esp;等我把手放下來的時候，強光已經散了，張先生也不見了。

&esp;&esp;只剩下一片空白，真的只是空白。

&esp;&esp;“不對啊，怎麼什麼也沒有了，他已經走了？”

&esp;&esp;我的頭感覺有點暈，我想站起來，看看諮詢室裡出了什麼狀況。

&esp;&esp;一使勁才發現，我根本不是坐著的，我也沒有在諮詢室裡。

&esp;&esp;我躺著，在一張床上。

&esp;&esp;眼前的空白，也不是因為光線或者眩暈，純粹就是因為那一塊白色的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