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寧波女人的緋聞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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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頭雨落得老大,屋簷下卻乾乾燥燥,一滴雨也落不到,山東張靈機一動,攤開傢俬,就在弄堂口擺起了煎餅攤頭。
啥人曉得,弄堂裡廂的人,早上一向歡喜吃泡飯,至於山東煎餅是啥東西?咪道哪能?沒有吃過,也不想花鈔票去嘗試。
接下來,又遭遇了寧波女人的驅趕,還吵一場相罵。老話講,強龍壓不過地頭蛇,眼看煎餅攤也擺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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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有張老師主持公道,講了公平閒話,不但攤頭擺了下來,張老師還第一個吃了山東張在弄堂口做的煎餅。
張老師一吃煎餅,就滿口稱讚,講:“好吃好吃。煎餅確實做得又脆又香又甜,加上祖傳秘製醬料,一口咬下去,可以酥末四揚,香氣久漾不散,嘴巴里還會回味良久,吃了還想吃。”張老師是有學問的人,張老師講好吃,就一定好吃,弄堂裡就有人跟樣了。
張老師這話真沒有講錯,吃過山東張做的煎餅的人,都有張老師的感受。
老古話講,酒香不怕巷子深,沒有多少辰光,煎餅的香咪道就傳遍了整條弄堂,加上有張老師這個貴人的相助,山東張的煎餅生意興隆了起來,還興隆得不得了。每天,山東張的兩隻手忙得像陀螺,停也停不下來,風箱“呼啦呼啦”地拉,竹頭鏟子“絲啦絲啦”地轉,門前頭,裝鈔票的鐵罐頭裡,鈔票就天天塞進去,天天塞進去,塞得滿滿的,雖然都是零票子,積少成多。山東張還是開心得笑不動了。
想不到,樹大招風,人怕出名,么蛾子來了。
3、
第一樁事體就是山東張和寧波女人打了一場遭遇戰。
天天坐在木頭房子門口頭的寧波女人第一個對煎餅攤忍受不下去了。
寧波女人的木頭房子正對弄堂口。老早,天天坐在門口納鞋底,清靜、安逸,是弄堂口的一道風景線,只要一進弄堂,就可以看見寧波女人在納鞋底,照現在的講法,是個活廣告,寧波女人賣鞋底的生意做得行雲流水,不露聲色。對寧波女人講起來,這就是生機,這就是生命線。
現在,弄堂口的往日清靜,安逸,被煎餅攤一天一天地侵蝕,只剩一片鬧哄哄,亂糟糟。一個外頭來的老頭子,在弄堂口搶了地盤不算,還要搶風頭,生意做得風生水起。一進弄堂,只看見煎餅攤頭,不看見坐在門口頭納鞋底的寧波女人了,寧波女人賣鞋底的生意被煎餅攤徹底淹沒了,照現在的講法,廣告效應沒有了,來買鞋底的人越來越少了,收入一落千丈,煎餅攤頭等於斷了寧波女人的生路。寧波女人恨得牙床骨咬得發痛。當然是一肚皮的怨氣。一門心思要尋機會報復一記。
機會尋到了,寧波女人發現山東貪圖方便,每天收攤以後,大概嫌裝煤球的麻袋份量重,每天搬來搬去吃不消,想想也不會有人來偷,就放在弄堂口的半截頭的屋簷下頭,省得每天搬來搬去。
夜深人靜,趁著夜色,寧波女人拎了一桶冷水,把煤球麻袋澆了個通透。
第二天,山東張生煎餅爐子的辰光,一看煤球變成了煤粉,無論如何也燒不著火,只騰起濃濃的青煙,燻得山東張眼淚淌淌滴,鼻涕流得一嘴巴,一連好幾天,天天弄得焦頭爛額。
寧波女人遠遠地看著,暗暗竊喜,滿面孔的笑嘻嘻。心裡想,看儂哪能辦?
山東張一琢磨,明白了,有人暗中作梗,是啥人在作梗心裡也有點數目,調轉是別人,相打也肯定要打的,但,山東張不敢追究,生怕得罪了老土地,攤頭也沒得擺了。
從此只好辛苦點,揹著煤球麻袋,天天來回奔波……
寧波女人沒有了出氣的地方,還有點洩氣。
突然有一天,寧波女人看到山東張又把煤球麻袋又放在了屋簷下頭,沒有搬走。
寧波女人心裡一喜,夜頭裡,寧波女人又來使壞了,還加了一把勁,朝麻袋結結實實澆了兩大桶水……
一早,寧波女人又坐到木頭房子門口頭,要看山東張的笑話了。
結果,山東張的煎餅爐子照樣順利地點著了火,火頭還躥得老高,煎餅攤照樣順利開張。
寧波女人一打聽,原來山東張把煤球換成煤塊,煤塊燒前頭,還特地需要澆澆水,寧波女人等於幫了山東張的忙,做了義務勞動。
山東張得了便宜還賣乖,一面生火,一面嘴巴里還念念叨叨,聲音老老響,講:“煤塊一澆水,火頭燒得更加旺。”閒話好像是誠心講給寧波女人聽的。
一場遭遇戰,寧波女人沒有贏,當然憤憤然,不過心裡還是不得不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