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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這些都是齊宣在一遊地府時的感觸。
&esp;&esp;老太婆經營的紙紮鋪不僅僅做死人的生意，也跟活人打交道。
&esp;&esp;我這裡要價很貴，十年一次。
&esp;&esp;十年?工資麼?
&esp;&esp;是你的時間。
&esp;&esp;十年的壽命可以換得一次進入地府的機會。齊宣腦皮一炸，霎時間腦子裡空白一片，她來不及思考，身體先做出了回答。
&esp;&esp;她點了點頭。
&esp;&esp;另外，進入地府極損元氣，去一趟，你自己會損失多少壽命誰也不能保證。也許，你去了再也無法回到陽世。你真的想好了?
&esp;&esp;她猶豫片刻，還是點點頭。
&esp;&esp;老太婆似乎於心不忍，勸道：真的值得麼?
&esp;&esp;沒什麼值得不值得，想做就去做了。唯獨這次，我不想順其自然，不想聽天由命，我不想用這套說辭為自己的無所作為開脫。我想去見她，我想問問她，為什麼會死，為什麼以那種死法離開為什麼
&esp;&esp;那種死法
&esp;&esp;女孩渾身不著片縷，用鮮血畫滿了古怪的符號，肚皮上寫了四個血字清淨神水。
&esp;&esp;齊宣記下了那些符號，四處查資料，終於在一本古書上見到了一模一樣的形狀，書上介紹這一般用來驅除自身邪魔。可她的好友身上能有什麼邪魔?齊宣想不通。直到這日雨天，她在紙紮鋪的門口見到了同樣畫法的驅魔咒符。
&esp;&esp;老太婆問她：真的值得麼?
&esp;&esp;齊宣答：現在問這個還有意義麼?我已經死了。
&esp;&esp;她笑著坐到老太婆對面，桌上已經擺了一隻紅瓷杯，襯得酒似血水。她端起杯子，仔細看了看，卻不喝，笑著問：縫在我衣服裡的黃符是你的吧?我們當初的交易可沒有這個。你到底在計劃什麼?
&esp;&esp;你知道的，我不僅跟死人做交易。我早就應該死的，因為有你這樣的人，我才能借到壽命活到如今。上次送你來地府的事兒還記得麼?接頭的那個鬼差被他們察覺，已經死了。我需要新的接頭鬼，那就是你。
&esp;&esp;你想要永生不死地活下去，這可不簡單。齊宣放下茶杯，指尖在杯沿上輕輕摩擦，掂量著，試探著，不著痕跡地說：生死簿上各有天數，你內應不少啊，還能幫你改命。
&esp;&esp;老太婆倒是乾脆地承認：這是一條產業鏈，我拿錢辦事，底下的鬼差也是一樣。大家混口飯吃，沒錢的人用命換錢，有錢的人拿錢換命，大家各取所需，皆大歡喜。
&esp;&esp;分明是草菅人命!齊宣忍不住冒出火氣：你不止為自己改命，還幫別人?不怕被閻王爺發現麼?
&esp;&esp;地府有百分之五的容錯率，只要在這個範圍內，大家不過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esp;&esp;百分之五!又是百分之五!齊宣猛地一拍桌子，酒杯被震得翻倒，酒水濺出幾滴飛到老太婆的手背上，洇出點點痕跡。她一把抓住對方手腕，觸手脆硬，根本非人非鬼。她驚了一下，發現這老太婆分明是個紙人。
&esp;&esp;老太婆雙手似爪，反扣住齊宣的手腕，將她一把按倒在桌上。
&esp;&esp;避靈丹在頂樓，上樓右手第三間有鬼看守的那間屋子裡，條件我已談好。避靈丹不僅可以維持你的記憶，更能守住你的秘密。沒過孽鏡臺的你只要生出新的魄，便是這地府裡唯一的特例。否則，別說找人了，只怕連你自己也會變成那百分之五。
&esp;&esp;齊宣聽得不耐煩，狠命一掙，脫出右手來，從口袋裡抽出那枚碎瓷片朝著老太婆臉上刺去。嘩啦一聲，白紙破了，冒出嘶嘶白汽。
&esp;&esp;老太婆愕然一驚，隨即嘴角詭異勾起，似乎笑了。
&esp;&esp;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
&esp;&esp;話畢，慢慢退到屋子角落，渾身發出淡淡的熒光又緩慢熄滅，化為一尊純粹的紙人，臉上白慘慘地點了兩個紅暈，嘴唇像吃了人似的塗著血紅色，靠在柱子上一動也不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