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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她自然不能碰火，但她不能讓母親覺得委屈。
&esp;&esp;果然，母親勸住她：哎呀，不用熱，我就這樣吃，省得燙嘴。
&esp;&esp;開啟塑膠蓋，底下的餛飩已經粘成疙瘩湯，付培蘭心底湧起一陣委屈。她強打起精神，為母親準備好碗筷，笑著跟母親說起今日的見聞，作為吃餛飩的小菜。
&esp;&esp;自然，危險的事情肯定不能提。她邊說邊笑，逗得母親也跟著笑。孃兒倆能這樣作伴過下去，是她如今最大的期望。
&esp;&esp;你哥哥下午來了，說那些催債的又上門了，唉。
&esp;&esp;付培蘭咬唇不語，這個所謂的哥哥甚至曾經去她學校裡堵她，想要點錢花花。如此血親，倒不如沒有。
&esp;&esp;蘭兒，你不是在做兼職麼，能不能幫幫他?
&esp;&esp;付培蘭苦笑一聲，敷衍著答應下來。
&esp;&esp;服侍老母親上床休息後，她才開始收拾。戴上防水的膠皮手套刷洗鍋臺，搓洗衣物。時代在發展，紙人也能活得跟普通人一樣。頭頂上的月光很大很圓，照出一道忙碌的身影。她在門前的繩子上曬好衣服，已經到了下半夜。
&esp;&esp;小心地褪下手套搭在門口的木樁子上，耳邊響起一聲輕輕的咳嗽。霎時間，付培蘭好似被人定住一般，渾身冰涼，無法動彈。
&esp;&esp;耳朵意外敏銳，她聽見有人緩緩走過來，一道影子被月光拉得老長，逐漸跟她的影子重疊在一起。
&esp;&esp;奇怪，為什麼你的七魄可以凝聚不散?你死了幾天了?
&esp;&esp;是剛才的黑無常。付培蘭怕得手指發顫，可終究沒能轉身。當黑無常站到她面前時，她才能仰起頭，看向他的眼睛。
&esp;&esp;他在笑，眼睛眯起來像兩道月牙兒。
&esp;&esp;她是四月一號愚人節當天落水的，不是自殺，而是意外。這天是四月九號，已經超過七天。黑無常一臉不解，不斷嘟囔著不可能三個字。
&esp;&esp;我怎麼會騙你?付培蘭跟他並排坐在走廊下，月光斜斜地照在他們伸直的小腿上，毫無溫度，你不是鬼差麼?查一查就知道了。
&esp;&esp;這話彷彿點醒了他，黑無常掏出一本黑皮簿冊，翻了翻，忽然大叫一聲好似燙手一般扔掉那個本子：天啊，怎麼會這樣?怎麼會
&esp;&esp;付培蘭撿起黑皮本， 總在意料不到之處(中)
&esp;&esp;冰涼的淚水被晚風一吹，更加凍人，一滴一滴落到付培蘭的胸口上，她攤開雙手，想推開這個緊緊抱住她的女人，可渾身使不上勁。
&esp;&esp;夜蟲早已陷入沉睡，寂靜的夜裡除了偶爾颳起的威風之外再無別的動靜。她感覺身體正在融化，心想也許這就是黑無常的伎倆，用眼淚化掉自己的身體後，好帶她下去報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