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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鐵鏈上貼著一張鎮鬼符，齊宣掙脫不得。
&esp;&esp;她想起之前付培蘭發現紙人的屋子裡也有一副這樣一副棺材，猜測這是被抓到敵方大本營了。她四處看了看，果然屋子裡靠著牆壁站著十數個面色慘白的紙人，他們穿著常見的衣服，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唯一相同的地方就是他們都沒有點上眼睛，眼眶裡白茫茫一片。
&esp;&esp;這種時候了還這麼慢吞吞的呢一個小女孩模樣的紙人眼睛眨了眨，兩隻手硬邦邦地伸直了，猛地站直了身子，裂開血紅的櫻桃嘴冷笑一聲，你真的跟以前一模一樣，一點長進都沒有。
&esp;&esp;許骨?是你麼?齊宣苦於鐵鏈太短，加上腿傷未愈，只能姿勢怪異地站在高高的棺材後，又是痛苦又是茫然地望著那個小女孩，你到底是活著，還是死了?
&esp;&esp;你希望呢?紙人反問道，朝著棺材走近幾步，伸手輕輕撫摸著漆黑的棺材肚，轉了一圈走到齊宣面前，一雙桃花眼裡波瀾無波，冷漠異常，早知道，當初就該直接殺了你。
&esp;&esp;她靜靜地看著齊宣，一隻手還搭在棺材上。
&esp;&esp;為什麼?我只想知道為什麼
&esp;&esp;因為我需要你的命，你不想活了，可這個世界上有的是想活的人。這就是天道不公，為什麼那些拼命想活下去的人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去死，而你這樣的人，卻能長命百歲?所以，我在幫老天爺改變這個世界。
&esp;&esp;你是我第一個試驗品，紙人女孩垂下眼睛，忽然笑了，連帶著那雙陰沉的眼睛都笑得彎起來，我成功了，所謂的天命不可違只不過是個笑話，地下那些老古董早就該退休讓賢了。
&esp;&esp;她掏出一張符咒，當中寫著清淨神水四個紅字。當初齊宣在許骨的屍體上見到的正是這樣四個血字，當時的許骨渾身赤裸，氣息全無。
&esp;&esp;所以，你沒死?齊宣呆滯地看著眼前人，手裡提著一截鐵鏈，動也不動。
&esp;&esp;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事到如今，為什麼你還在問這個顯而易見的問題?紙人女孩厲聲尖叫，眼睛瞪得滾圓，看上去憤怒已極，你真就蠢成這樣?我騙你了，你還看不出來?
&esp;&esp;齊宣忽然鬆了口氣，她垂下臉，輕聲笑了起來，一聲一聲，嘲笑著自己。邊笑邊搖頭，好一會後慢慢仰起頭，縱聲大笑不止，直到眼淚滑落眼角，肚子生疼她才漸漸止住，後退兩步，靠著牆壁緩緩坐下，她不再看向眼前人，只盯著頭頂上懸著的那盞油燈出神。
&esp;&esp;紙人女孩恢復平靜，靠在棺材上看著靠在牆邊其他紙人那死氣沉沉的身體，忽然開口：我早知道早知道這件事不會成功，可婆婆堅持要試一試，總歸是我對你不起。
&esp;&esp;奇怪齊宣半張臉藏進黑暗裡，單薄的嘴唇微微上翹，你不是說成功了麼，怎麼現在又說失敗了?
&esp;&esp;紙人女孩猛地轉過頭，側著臉，皺著眉，眼睛裡全是迷惑：你好像變了
&esp;&esp;我都死過一次了，還能一成不變麼?齊宣低笑一聲，細長的手指在油燈昏暗的光芒下隱去缺陷，光潔得好似雕塑一般，她周身散發著與之前渾然不同的氣場，說明，其中一件事你做成功了，還有一件事，失敗了，對麼?
&esp;&esp;許久的寂靜過後，紙人女孩才木然答道：你不需要知道那麼多。
&esp;&esp;我都死了，還不能告訴我麼?齊宣下巴一揚，一雙精亮的眼珠子在黑暗中閃過一道光。
&esp;&esp;紙人女孩莫名感到一絲威脅，她退後幾步，盯著齊宣看了幾眼，見她無所行動後又看向那張貼在鐵鏈上的符紙，她站在那裡不再動彈，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esp;&esp;嘩啦鐵鏈聲猛地響起，一道黑影翻身而起，紙人女孩警覺地抬起頭，可為時晚矣。
&esp;&esp;齊宣飛身踢翻了油燈，藉著那點芯火擺動鎖鏈，將鎮鬼符燒了個乾淨，點點香油灑落滿地，燃了一地星火。黑髮飄揚間，隱約露出一雙亮得怕人的眼睛。嘩啦一陣響動，原本捆著她手足的鐵鏈斷成數截散落一地，她揉了揉手腕，藉著滿地微光拖著尚未恢復完全的斷腿一瘸一拐地走向紙人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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