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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方強看他一眼,猶豫半晌沒有說話。
&esp;&esp;東西搬好,就要推病床到新的病房。方強把襯衫袖子挽起,因為剛才搬東西他的額頭已經冒了一層汗。
&esp;&esp;他用腳踩下床尾滾輪的剎車踏板,抬起頭來準備去開床頭的踏板。
&esp;&esp;蕭海洋立刻走了過去,替他把事情做了:“我、我和你一起推。”
&esp;&esp;他不敢看方強的眼睛,只用餘光盯著方強在朝哪個方向用力,他就立刻配合上往前推床。
&esp;&esp;兩人一頭一尾推著方父來到了新的病房。咔咔兩下床頭床尾的滾輪分別落了鎖。
&esp;&esp;方強額頭的汗水流了下來,他正抬手去擦,蕭海洋立刻遞上一張紙巾。
&esp;&esp;方強一驚,但還是接過了紙巾:“謝謝。”
&esp;&esp;病房裡方父、方母都在,蕭海洋那一肚子話又無從說起,只好轉身和兩個老人道別。在出門前他怯怯看向方強:“我,如果你需要人手,隨時打給我。”
&esp;&esp;“不需要,謝謝,回去休息吧。”方強眼睛也不看蕭海洋。
&esp;&esp;蕭海洋眼神暗淡,轉身出門。
&esp;&esp;“蕭海洋。”方強看著那個背影不可控地叫住他。
&esp;&esp;被叫到名名字,蕭海洋驚訝地快速回過身,看向方強。
&esp;&esp;“回去幫我謝謝周總,今晚我要陪夜,他什麼時候回海市,我……”
&esp;&esp;“他已經回海市了。”蕭海洋的眼神從驚喜逐漸變作失望,最終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變得如一潭死水:“我走了方總。”
&esp;&esp;蕭海洋覺得自己像個掉進調料碗裡的破了皮的餃子,被失望的料汁浸透了,通身都是落魄的酸澀苦楚。
&esp;&esp; 徐伯喬的猶豫
&esp;&esp;從杜若家這套房子客廳窗戶向外望是城市第二立交,凌晨一點多立交橋上車輛並不多,但依然燈火通明,像盤繞在地面一條光亮的巨蟒。
&esp;&esp;徐伯喬穿條運動長褲光著脊背,站在窗邊吸一支事後煙。他的心率因為剛才劇烈的親近還沒有恢復平時的速率,呼吸稍顯急促。窗戶開啟著,煙霧都飄向窗外。
&esp;&esp;兩人很久沒在一起,於是今夜的放縱尤為猛烈。杜若沉沉睡去,徐伯喬沒敢開燈,在黑暗裡,菸頭那一點明明暗暗,間或照亮他面中的輪廓。鼻樑挺直,目光沒有焦點地散在遠方,眉頭微蹙,像是煙霧太盛迷了眼。
&esp;&esp;白天在杜若奶奶家,杜玉樹和自己在廚房說的話反覆跑出來。
&esp;&esp;杜若這孩子從小就出國唸書,看著文文弱弱的,其實他做事很有主見,從不和我們說他遇到的困難。你是他第一個帶回家的男朋友。我想無論是你們這種特殊感情也好普通的異性戀情也罷,能夠帶回家的人,應當是極為認真在相處的物件了。所以希望你也能認真地待他……
&esp;&esp;徐伯喬仔細想,和杜若相處的幾個月真的十分融洽。可說起要帶給父母見面。他又莫名其妙的有點猶豫。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因為昝鋒的事很早就和父母說了,走到今天連老人的心也傷了,所以這次,他不敢在這一開始就把感情告訴父母。他頗有點看不起自己,因為是他引導杜若勇敢承認了感情,可現在又是他在見父母的事情上畏縮了。
&esp;&esp;他把菸頭在水池裡熄滅扔進垃圾桶,沖澡、刷牙,把自己清理乾淨,將睡熟的杜若摟緊在懷裡,似乎把杜若抱緊就能彌補他給不了杜若安全感的愧疚。
&esp;&esp;再等等吧,等等,就只等一等。
&esp;&esp;……
&esp;&esp;方強回來,和父母的溝通顯得很拘謹。
&esp;&esp;這些年,當初擺脫父母的那種決絕的近似報復的欣快感已經歸於平靜。病床上羸弱的父親,和當初知道他喜歡男人時掄圓了臂膀揍他的人絲毫不可相提並論。
&esp;&esp;母親說話也顯得小心翼翼。
&esp;&esp;方強就更覺得百感交集。愧疚、遺憾、難過,混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