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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人活著嗎”趙正忽然大聲吼了一句。
達念正在收拾灶臺,聞言頓了頓。周盈扶著牆從屋裡走了出來,強顏歡笑:“元郎回來了肉羹吃了嗎”
趙正把手裡滿滿一碗肉羹放在了桌上,長嘆一口氣,“不要死氣沉沉行不行為夫去送公主,又不是去送死。怎麼一個個的,沒有一點朝氣呢!”
“死元郎!”周春罵著從屋裡跑了出來,抱著趙正嗚嗚嗚嗚地終於大哭了起來。周盈看著也忍不住了,眼淚吧嗒吧嗒地就往下掉。趙正一手抱了一個,感覺達念站在後面沒吭聲,一回頭,發現她也是要掛不住了。
“哭吧!哭出來就好了!”趙正頗感安慰,總算都正常了。這兩個月,總感覺家裡的氛圍一日消沉過一日,三個女人明面上什麼也不說,背地裡揹著他不知哭了多少回。只是面對趙正時,看上去都堅強。
此時哭出來,終於把陰鬱的內心都甩在了明面。趙正知道,這回走,走得要安心地許多。
他拿手擦著幾人的眼淚,笑道:“都是侯爵夫人了,也不怕人笑話!你們這麼哭下去,等我從安西回來,不是一個個都哭喪成了老太婆了!”
周春噗嗤一下,想笑卻又哭的更厲害了:“你才老太婆呢!”
“行了,就此打住!”趙正擺了擺手,“為夫今日給你們露一手!還沒吃過鐵鍋炒菜吧等著!”
趙正安撫了三人,自己出了門去找趙有鋤。
趙有鋤的高爐已經能熔鍊鐵水了,只是量不夠大,趙正讓他幫忙澆一口鐵鍋,其實早就已經大功告成,只不過趙正這段日子跑涼州府忙。前段時間還去了廓州督查剿匪事宜,等回來,鐵鍋扔在那都快鏽穿了。
趙有鋤只得重新澆了一口,七八斤重,沉甸甸地十分趁手。張茂純還貼心地給他安了個鍋把手。昨日趙有鋤才把鐵鍋錘得嶄新發亮,放在爐灶上燒了一鍋水,又用菜油潤了一遍,去除了鐵腥味。
趙正拿了鐵鍋,在自家的灶臺上初開記錄。用熬得的豬油打底,炒了幾個時令菜,燒了一鍋紅燒肉,又滷了半鍋豬頭肉。
雖然鐵鍋炒菜先唐便有,但平涼人還從來未見過。趙正的架勢擺得又足,那菜帶著水份下鍋,遇了油炸得“噼裡啪啦”亂響,幾個女子驚得呀呀亂叫,不能矜持。
至夜幕初降,一桌几個菜用陶碗盛了,放在眾人面前。炒出來的菜比之燉煮出來的要更香,尤其是那鍋紅燒肉,用了平涼醬坊裡的醬,又放了米酒去腥,放井水燜夠了時辰,出鍋時滴了幾點米醋,再撒一大把蔥花,那肉香味頓時撲面而來。
“這味道,大唐絕無僅有!長安城都吃不著!”雖然兩年沒有下廚,但趙正對自己的廚藝相當自信,夾起一塊,那肉顫抖著在快箸間便就一分為二,送進嘴裡,入口即化。
濃濃的醬香味和肉香味攪混在了一起,夾雜著脂肪的焦香。鐵鍋炒肉,反應充分的美拉德效應瞬間在口中爆炸。鹹香味道從鼻腔裡湧出,回味變得延綿不絕。
脂肪肥而不膩,瘦肉香而不柴,好吃!
達念舀了一勺肉湯,澆在了米飯上,光聞那味道,便就陶醉不已。周春路子粗野,兩口一塊五分見方的五花肉,塞了一嘴,不住地讚歎。
“慢著點!”周盈笑吟吟地看著她們。
趙正拿出了一甕酒,給三人倒上,周盈卻不敢喝,趙正不依,說什麼也要陪著喝上小半碗。兩個女子也勸,周春道:“飲了這回酒,再想與元郎一起喝酒,就不知道什麼時候了!元郎,我不管,今日我想醉!”
趙正拍了拍她的腦袋,“不說這掃興話,阿姐喝不了,你們卻跑不了,來,不醉不歸!”
達念笑呵呵地端起了碗,“不醉不歸!”
……
五月十二,趙正將最後一筐麥子送進了糧倉,親手給糧倉上了一把鎖。
隨後,全村人站在村口,默默地將趙正送上了去涼州的戰馬。
角樓上吹響了號角,趙大發幾個老兵站在路邊,右手握拳,錘響了胸膛。這是安西軍的軍禮,往年戰時,平涼子弟出征安西,老兵們都會等在村口,以此禮相送。當年老里正帶著全村僅剩的六十丁壯遠征安西,回來的只有二十餘人。那是平涼最後一次將趙氏子弟送上安西戰場。而那次送行的人中,更多的是女人和孩子。
趙正那時也在。
他記得,那天天氣陰晦,狂風大作。他阿孃抱著他,站在滿是泥濘的村口小道上。
父親騎著瘦馬,身上穿的還是皮甲。
春天的雨下了三日,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