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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含辛茹苦十八年,等這一天,也等了十八年,父親難道不該盡一盡做丈夫的責任嗎?”
薛慶治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
這世上荒唐事兒不少,可他還從沒聽說過,哪家哪戶有女兒管父親晚上睡哪裡的……
“薛六,你不要胡攪蠻纏!”
薛綏盯著他,語氣溫柔卻不容置疑。
“我不想讓我娘傷心。父親,你不會讓我失望吧?”
薛慶治迎著她的目光,還是那雙清澈漂亮的眼睛。
可不知為何,卻看得他心下難受。就好似胸膛裡的水分被生生擠壓乾淨,有野獸盯上似的,只要他敢動,就會被她咬穿喉嚨。
那一股莫名的驚亂,讓他很是意外。
過了好一會兒,薛慶治才吐出一口氣。
罷了!
不便做得太難看。
他將袍袖往身後一甩。
“念你有孝心,為父便留下來,同你姨娘說說話。”
他轉身回去了。
薛綏看向旁側那個愣愣呆呆的小廝,微微一笑。
“去告訴四姑娘,就說大老爺今晚要和雪姨娘洞房,抽不出身去看她。”
“這時候老太太也睡下了,不好去打擾,等明兒天一亮,我便去稟明老太太,請她出面找個大夫,替四姑娘好生調理一番……”
那小廝訥訥地點頭張望。
薛綏又笑著說:“要是四姑娘實在著急,去侯府報信說不定還能快一些,好歹她肚子裡還懷著侯爺的孫子呢……”
小廝點頭哈腰地離去了。
薛綏籠在夜裡的笑容,慢慢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張冷到極致的臉。
幽幽淡淡,仿若寒冬裡的堅冰,散發著徹骨的冷意。
對薛慶治來說,面對雪姬是十分艱難的,不光是因為她容貌盡毀,更因為他心裡頭那份煎熬和隱隱約約的愧疚……
想當年,留香閣的花魁娘子,一舞傾城。
多少王孫公子都為她著迷,一擲千金,競相追逐,可雪姬卻因為他一句“不負深情不負卿”的承諾,就委身於他。
“雪姬,這些年,是我對不住你。”
窗臺下,薛綏聽著這句話,心裡毫無波瀾。
但她知道,孃親會喜歡聽的。
她高興,那就夠了。
-
清闌院裡。
傅氏得到薛慶治留宿雪姬房裡的訊息,整個人就像枯萎的夜曇花,呆呆地望著窗戶,一會兒發愣,一會兒傻笑。
“千防萬防,千算萬算,終歸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我到底是哪裡做錯了?”
她恨。
恨極了。
她悔。
又無從悔起。
她滿心滿眼都是對天道不公的埋怨。
“早知會有今日,不如生下來就掐死她了事……”
“是我太仁慈,留她一命,善得惡報。”
第二天早上,府裡就有人私下裡傳揚,說大夫人瘋了。
昨兒大半夜的時候,一個人坐在窗邊唱曲兒。
要是別人,這事可能不算什麼,可大夫人向來端莊,一舉一動都規規矩矩,嚴守禮教,她怎麼會學那些戲子優伶,唱那些俚俗曲子?
這回崔老太太倒是好心,派人請了京裡有名的大夫前來問診。
大夫說,大夫人“情志失調”,需好好靜養,不能再操勞。
於是,為免大夫人操勞,崔老太太順勢將薛府的掌家之權,交到了三夫人錢氏的手上。
錢氏在其他方面或許比不上傅氏,可出身商賈之家,在錢財買賣上卻是一把好手。
她嫁到薛府也十年了,幾日便熟悉了庶務,再有老太太從旁指點,打理得井井有條。
尤其她有錢,不摳門,出手大方,對各院都捨得付出,妥妥的財大氣粗,老太太屋裡天天有新花樣,高興得合不攏嘴,直誇三兒媳婦孝順。
這一比較,傅氏掌家時的小氣,便顯露出來。
府裡上上下下,無不覺得受了三夫人的恩典。
有奶就是娘,一個個都往熱鬧的地方去,清闌院便徹底清靜下來……
大夫人是真的病了。
薛月沉得到訊息,專程回府看望。
傅氏躺在床上,整個人沒有了昔日的風光,模樣看上去恍恍惚惚,人倒是清醒著,卻不怎麼願意跟人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