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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刻鐘後,謝安安拎著兩個油紙包和兩個竹筒回到了馬車邊。
蕭錦辰已神色如常,見她手中拎著的物事,抬手接過,幫她放在車內的小几上。
謝安安道了謝,斂衽坐下。
蕭錦辰看了眼外頭的天光,笑道:“今日天色不早,我先送謝先生回府?”
便是著急嬌雲奴的驚魂之狀,也不能強求一個孤身女冠到陌生府邸探訪。
謝安安笑了笑,頷首,“有勞九殿下。”
“謝先生客氣了。”蕭錦辰此時與謝安安說話的語氣比起先前的流於客套的和善,隱約多了幾分親近,又道:“不知謝先生居所?”
謝安安說了平康坊的杏花衚衕。
蕭錦辰沒有露出半分詫異驚訝神色,依舊溫和儒雅地笑著,吩咐天一驅車。
馬車晃晃蕩蕩地穿過平康坊時,暮色已合。
春光黯去,紫色的霞光下,安靜的夜幕渲染了京都城的上空。
各大坊間皆已沉於靜時。
唯有這平康坊,正是華燈點燃,喧聲囂起。
年輕貌美的妓娘或靠在二樓的憑欄上或姿態慵懶地偎在一樓臨街的空臺前,朝路過的行人招手調笑。
龜奴熱情地圍到馬車邊,招呼趕車的天一,“客官,進來坐坐啊?咱們院裡今日有新來的波斯舞娘吶!客官不來瞧瞧?”
天一木著個臉,甩動韁繩。
從這滿是鶯鶯燕燕歌弦慢吟的奢靡浮誇的街道上走過。
蕭錦辰靠在車內側壁上,看著窗外晃動的金色燈光,笑了一聲。
謝安安也看著另一側的窗外,聞言,轉過頭來,瞧見蕭錦辰面上雅緻的笑意。
問:“殿下以為此處如何?”
蕭錦辰彎唇,“我從前只在辦案時來過,倒不曾這樣遊覽。眼下瞧著,是個……有趣的地方。”
謝安安眼中輕波微轉,笑了下,沒再說話。
馬車一路行過去,到了北曲的杏花衚衕前。
天一抬眼一瞧,便被這漫天落下的杏花給驚了。
——已過了杏花的花期,怎這杏花竟還開得這般茂盛?
正疑惑間,拉車的馬忽然停下。
天一愣了下,正欲催馬,卻聽馬車內傳來謝安安的聲音,“到此便好。”
車內。
謝安安起身,拿起一包油紙包和一個竹筒後,將那剩下的紙包與竹筒往蕭錦辰方向微微一推,道:“今日多謝九殿下來往相送,這一份小吃,權當謝禮,還望九殿下莫要推辭。”
蕭錦辰愣了下,沒想到這居然有自己的一份。
他看了眼那紙包與竹筒,笑道:“那我便卻之不恭了,多謝先生,我送先生。”
兩人先後下了馬車。
蕭錦辰站在衚衕口,看到那棵花雨紛落的杏花樹,也是眼露訝異。
隨即笑道,“明日,可否請謝先生去看一看我那外甥女?”
謝安安頷首,“好。”
蕭錦辰也沒想到居然這樣就輕易地請到了人,以謝安安的手段和她身邊那幾個靈體,比之宮中的天元道人也不遑多讓。
這樣的能耐,足以讓她倨傲清高目下無塵,便是叫人三敬四請也是應當。
可她從見第一面時,便從未有過半分傲慢睥睨紅塵的姿態。
分明這般出塵如仙,卻言笑溫然時,又彷彿京都城內那些再尋常不過的小女娘。
這樣矛盾的氣質,不讓蕭錦辰覺得突兀,卻只覺她更如琅嬛。
似乎,仙人,本就是該這般大隱隱於市。
他笑了笑,語氣裡帶了幾分敬重,“那明日辰末,來請謝先生,不知可方便?”
謝安安再一次點頭。
蕭錦辰從袖子裡掏出一枚玉牌,遞了過去,“此乃信物,亦是定金。”
謝安安雖不提,可規矩他卻要做。
謝安安垂眸,瞧見那玉牌上一個‘監’字,並未推辭,伸手接過。
玉牌換手時,微涼的指尖觸碰到了蕭錦辰的指背。
蕭錦辰微笑,收回手,道:“恭送謝先生。”
謝安安點了點頭,轉身要走時,又微微側眸,道,“師父說,難過時,吃些甜食會讓人心情變好。街邊粗食,殿下若是不喜,不必勉強。”
蕭錦辰一怔,看著謝安安慢步走過那大片的杏花花雨,站在那衚衕內唯一的一扇朱門前,推門進去後,才緩緩轉身,上了馬車。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