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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以為何如?”
徐道覆曰:“公此計大謬!今當晝夜兼程,一鼓作氣,期於劉裕歸至京邑之先而抵石頭城,則朝廷奪氣,建康無險可守,桓玄之業再成也!安得復西上攻江陵哉?使不能敗朱齡石而全有荊州,彼時劉裕已歸至京邑,則真腹背受敵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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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二人議定,揚帆直下新亭,便攻石頭城,以取得昔日蘇峻、桓玄叛亂先據石頭城,然後威服朝廷之功。
二
劉裕歸至廣陵,聞孫處已戍金城壘,而劉穆之已遣將增兵守石頭城,豫州刺史劉毅雖失蕪湖、姑孰諸要地,仍率大軍在合肥,窺視賊軍,乃稍稍心定,仍命急渡大江。南兗州刺史為太尉麾下連夜徵集民船,至曉辦得大小舟船千餘,於是大軍渡江。
劉裕不待入臺城皇宮覲見晉帝司馬德宗,即先入東府城其太尉府中,見承擔北伐留後重任的劉穆之。此前與裕一道首義起事反桓楚之尚書左僕射孟昶,因盧、徐賊軍逼近京邑,痛悔朝議北伐出師與否之際,公卿自司徒王謐以下,大抵以為須從長計議,只他一人一力主張出師,遂使盧、徐乘隙,京邑有壘卵之危,深以為己罪責,竟仰藥而亡。於是朝野驚懼,惶惶不可終日,皆以為賊軍旦夕將至,司徒王謐諸公卿,已有遷都廣陵以避賊鋒芒之議!
劉裕聞孟昶自殺,不禁嘆惋:“孟公方助我經綸朝政,不意竟以盧、徐賊軍之逼,而仰藥輕生!朝中乏才,今復失一股肱,使人神傷!”又道:“遷都豈為良計!昔蘇峻亂後,京邑殘破,石虎遊魂臨江,朝中亦有遷都之議!三吳大臣欲遷會稽,溫忠武欲遷豫章,以王丞相持重,堅執不遷都,乃有大晉百年之運!且縱遷廣陵,賊得江南,不能復攻江北哉?遷都自是非計!”
劉穆之道:“誠然,遷都非計。孟公逝者已矣!今賊軍已過姑孰,不日將抵新亭,王敦、蘇峻、桓玄之事,恐復重演!公當急處分!”
劉裕道:“我已命無忌統南徐州兵,守朱雀大航。為免城中不安,我當親率餘眾,乘夜赴石頭城,以備西來之賊!”
三
盧、徐叛軍近十萬人,且有其於巴陵大敗荊州水師,所奪得建拋石樓櫓之樓船鉅艦百艘,艨艟鬥艦無數,舳艫千里,佈滿江面。是以叛軍自姑孰再揚帆直下,劉毅麾下奉命阻截之豫州水師將士見而心驚,幾乎一觸即潰,乃龜縮入巢湖,叛軍遂東下。
是日黃昏,夕照在往昔周顗輩南渡名士曾於其地飲宴對泣的京西重地新亭瓦頂之際,徐道覆指揮麾下於長江南岸上陸,直趨新亭壘。晉軍守壘者甚少,戰不多時,城壘失守。入夜,叛軍已據新亭,隔秦淮水入江之口與石頭城對峙。司徒王謐聞新亭失守,不禁失色,嘆曰:“周伯仁泉下有知,猶當與我隔秦淮對泣!”
叛軍得新亭後,徐道覆見對岸石頭城燈火微弱,似乎守者無多,且劉裕甫歸,未必便已遣兵增戍,乃即乘小舟,命急搖櫓,徑至江濱盧循座船求見。盧驚曰:“卿日暮方攻戰,取新亭壘!何不解甲安歇,乃倉促來此?”
徐道:“公雍容緩帶,徐圖進止,欲以仁義收江東之心耶?劉裕不忠桓玄,司馬德宗不過傀儡,一漢獻帝耳,其豈願居人下者哉!公若不然者,今當再接再厲,便攻石頭城!今劉裕已歸,使其增戍石頭,後日安得有今日機會?本當再接再厲,然下官麾下今暮攻新亭壘亦多有折損,且將士疲憊,恐攻石頭不下,遺盧公憂!故不克解甲,乃星馳來見。願請公乘夜發兵,便攻石頭!”
盧循狐疑,心道:“劉裕既歸至京邑,困獸猶鬥,石頭乃京西唯一堅城,其豈尚未入石頭哉!道覆方乘勝,何不便攻石頭,卻來我處請兵?若道恐劉裕增戍,何不一鼓作氣,試攻石頭哉?今夜風起,江上浪濤甚大,莫非……”於是盧道:“來日方長,卿勿憂石頭不下!此刻夜風已起,江上浪急,且逆風,豈是出攻之時?只卿在新亭,吾當乘風北赴蔡洲,以與卿軍為掎角之勢,縱劉裕增戍石頭,不憂來日其城不下!”
徐道覆急曰:“公遲疑不決,今年事敗矣!桓玄當日遲疑不殺劉裕,乃有其自江陵出奔欲入蜀,而為馮彬之族弟遷射殺於峽江舟中之事!公今日不聽我言,後定悔不當初!”
盧循不悅道:“本同舉事,縱卿不聽我指揮,吾豈聽命於卿哉?且月黑風高浪急,此刻攻城,乃致死之道也!若非骨肉至親,吾當疑卿用心!”
徐見盧堅執,不肯即乘夜出兵攻石頭城,乃頓足於地,憤憤鬱悒而去。
是夜劉裕已入石頭城,然兵力不及叛軍三分之一,遂遣斥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