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瓜琉璃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薛瀟湘看著這封掏心掏肺的書信溫柔的笑了笑,轉身用火摺子燃盡。
一直默默不語的老周輕輕咳嗽兩聲,望著月亮自言自語。
“軍營呀,不是個好去處。在我的老家不是實在沒辦法的窮困戶,是萬萬捨不得讓自己的孩子去當小卒子的。”
“老頭子我在沙場待了一輩子,命和魂都紮根在這裡了。你一個女孩子不用固執的一條道走到黑。”
“今天的官場是什麼樣我不知道,邊疆軍營裡道道我總還是有發言權的。那些吃白食的憨貨,沒人願意擔這份責任,甭管你是不是為了保家護國。”
“依我看,這場戰役的替罪羊,你是跑不了了。棄卒保帥,說的好聽。但憑什麼主帥的失職要小卒子承擔?天底下沒有這樣道理,可身邊每天都在發生著這樣的事。你說對吧?”
“害,要是我呀!天下之大,何處不可為家。不去西北,東北,這幾年戰事肯定少不了,我聽說湘江以南景色不錯,大可以趁著走一走嘛。”
“老周除了能做上一桌子菜,也拿不出什麼手藝。這個小東西就當是個念想,以後想念老周的飯菜了,就拿出來看看。”
火夫老周酸著鼻子,沙啞的說了一大段雲裡霧裡的話,揉了揉被菸葉嗆的流淚的眼睛,轉身離開。
薛瀟湘淚眼朦朧,確定四下無人後抱頭哽咽。牆頭青磚上,一枚拳頭大小的金牌閃閃放光,正中間刻著瘦金體的虎字。
......
第二天清晨自西北幾百裡外的軍帳大營和西北軍藩總鎮各奔出一匹良駒。軍鎮年輕的副將帶著裡外上了三道鎖的信件駛向同一個地點:鳳鳴堡。
鳳鳴堡一切如常,只是少了往昔的歡聲笑語,傷勢痊癒的幾個人照料日常瑣事。
“老周,今天怎麼沒看見標長?他傷還沒痊癒,可不能隨處亂跑。”
火夫老周又提起那熟悉的馬勺,來勢洶洶,嚇得在桌邊喝粥的馮大趕緊堵住了嘴。
“啥時候長官的事還輪到跟你彙報了?他愛去哪去哪,知道不?”老周繃著臉唾沫橫飛。
正說著話,一向穩重的賈仲,瘸著腿左手還打著夾板火急火燎的跑了過來。
“上面、上面來人了,要見標長。好像、好像是關於上次打蠻子的事。”賈仲喘著粗氣報信,臉上也跟著變顏變色。
老周面沉似水,緩緩放下馬勺,用髒的看不清顏色的圍裙擦了擦手。
“標長不在,有啥事我去擔著,你們站在後面不要出聲。”
鳳鳴堡外農田旁,一名身著精美鎧甲的副將趾高氣昂的端坐在馬上,用不算粗糙的手掌摸了摸戰馬的鬃毛。
塞外天氣飄忽難料,往往出門時還寒風刺骨,過了晌午又烈日炎炎。這位照理說常年紮根此地的副將卻顯得不大適應,等了幾個彈指間也沒看到駐軍迎接,心裡頓時急躁起來,眼神也變得不耐煩。
“嘿!嘿!還有活著的嗎?軍帳大營有令,來個喘氣過來接洽,老子沒時間陪你們耗著!”副將扯著脖子喊道。
當了幾十年老好人的火夫老周被這種刺耳的聲音激怒,回想起了不少往事。乾脆將原先準備好的笑容收斂,面色冷峻的斜眼望著他,說話也變的陰陽怪氣。
“哦,活著的倒有幾個,病床上躺著光剩下呼爹喊娘了,動不了地方。只好勞煩我這個老鬼過來看看,軍帳大營的官老爺有什麼對我說就行了。”
“嗯?”
副將疑惑的上下掃了一眼老周,嫌棄的不行。心裡腹誹道,今天出門真他孃的沒看黃曆,先是被安排大老遠的送信,又遇見個死活一個價的老棺材瓤子。
“老子沒時間跟你們廢話,不管死的也好,活的也好。我只管傳達上級命令。”
“茲鳳鳴堡將士守衛懈怠,致使大量北羌騎兵順利進入邊鎮,造成丹泉、赤安兩鎮傷亡八百餘口。標長周文胤當處以斬首之罪,鳳鳴堡其餘守備士兵軍杖三十,罰俸一年。”
“後不經上級調動,擅自出兵。造成士兵五人戰死,多人受傷。標長周文胤將承擔不可以推卸之責任。數罪併罰,經軍帳大營總參軍都尉決議,將周文胤帶回軍帳大營聽候發落,死亡士兵不計入戰死名單,受傷士兵卸甲退回原籍,其餘士兵分派其他軍鎮。”
副將吹了吹鬍子,用看待垃圾的眼神看著這群老弱殘兵,俯身道:“叫你們標長出來,跟我回軍帳,其餘人原地等候差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