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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襲人,邊疆的冷風籠蓋四野。空曠的官道上,幾十匹戰馬走的不緩不急。馬背上打頭的漢子異常雄壯,厚重的風衣遮蓋不住他龐大的身軀,顯得不倫不類。
馬匹後慢悠悠的跟著一頭小毛驢,四仰八叉壓在上面的沒牙老頭,嘴上不肯歇著,咿咿呀呀的哼著小調,不時往嘴裡悄悄塞點肉乾。
匆忙的夜行人來自鳳鳴堡,薛瀟湘距離上任忻陽城還差兩日。得到軍鎮統帥的青睞,很多事都開了綠燈。
一向眼高於頂的軍帳大營,乖馴成了小綿羊。提前將五十人馬送到了鳳鳴堡,還特許原鳳鳴堡士兵放假三日,可以送薛瀟湘風光任職。
鳳鳴到忻陽,相隔三百里的距離。換好平民裝束,幾十號人裝好瑣碎的行囊,馬背上鼓鼓囊囊,額外還有三輛大車。
軍令如山,為了按時任職薛瀟湘不得不決定連夜趕路。
老周是個活地圖,閉著眼都能認清各條鄉道。眾人沒有意見,晚上好,更清淨。
已到初冬,邊疆的風霜率先顯示出凜冽。
在薛瀟湘的印象中,南方可不曾有過這種刮人骨髓的寒冷。每逢這種季節,周老爺和兩位哥哥總帶著他去家鄉的禿鷲山上品茶觀景,欣賞霧氣蒸騰的朦朧意境。
掐算起時辰過了五更天,陰沉的天氣又添飄落的雪花。柴門聞犬吠,風雪夜歸人。對於邊疆的戰士來說,那只是美好的幻想。徵期未滿,有家難回。
馮大等人身上的傷病已經痊癒,多虧了軍鎮送來了不菲的草藥和肉食。老周變著法的製作佳餚,義正言辭的說是給大家補一補身體,每次到最後他自己先吃了個肚歪。
生死之交,可託生死。鳳鳴堡士兵感情深厚,戰場上的廝殺讓彼此知心也換命。標長升官,眾人強烈要求跟隨打氣助陣,看看那個不開眼的敢炸刺。
老周沒有意見,妻兒住在軍鎮的後方,只要不是天塌地陷不會有安全問題。昨天老婆來信,說兒子考取了明經科。二十歲的明經,成績很不錯了!沒想到老周家就要改換門庭,出一位真正的讀書人了~
躺在毛驢上的老周心情極佳,後方沒了牽掛,自己這條老命就貢獻給沙場吧。即使死了也埋在這,永遠為子孫後代守護看門。
鳳鳴堡戰役後,薛瀟湘成了最大贏家,可她的心底一點都不開心。陰錯陽差下當兵避禍,發配到戰事吃緊的西北邊疆,孤零零的身板撐起幾十人的生死。
文胤你在哪裡?你在京都過得好不好?天氣冷了,有沒有催你換上棉衣,總穿著單薄的長衫容易生病呀!
她不想建功立業,揚名立萬。更不想踩著兄弟們乾枯的屍骨換取官帽。如果可以選擇,她只想待在心愛的青梅竹馬身邊,當一輩子不諳世事的孩子。
“嚓嚓嚓~”異響傳遍靜悄悄的官道。
“誰!”關舟子揚起馬鞭,高聲呵斥。草原獵戶出身,風吹草動都逃不過他的夜瞳。
“打、打、打劫~”弱弱的聲音沒有底氣。
“對,我們都是、都是附近有名的土匪,把有糧食都交出來。當然,財物也行。”一個女孩的聲音繼續補充道。
“剛才怎麼教的你?要硬氣,兇一點懂不懂!”黑暗處拄著柺棍的老翁恨鐵不成鋼的教訓道,身後還帶著幾個老弱病殘一瘸一拐的姍姍來遲。
“太、太爺。我們本來也不是土匪呀?”男孩低下頭,隨即又想到正在打劫,應該挺直腰板,拎起手中的枯樹枝。
兩個老翁眉梢斑白,拄著柺杖還一步三搖。四名半大孩子,男的剛長出稀疏的鬍鬚,女孩髮髻還沒盤起,猜測也是豆蔻年華。這夥打劫的隊伍著實可笑。
一向神經大條的馮大顯然沒看清局面,只當有膽大包天的狂徒攔路搶劫,口中哨子發令,緩慢夜行的幾十匹戰馬快速匯合。
馮大虎目圓睜,“噌啷”一聲將鬼頭大刀抻出,下一刻就要發起衝殺。
“媽呀!壞了,遇見真土匪了!”打劫的男孩三魂七魄嚇丟了一半。那人的大刀比他還高出一個頭,一刀砍過來會不會直接就成兩半了?
女孩見狀直接哭了出來,心道自己命苦,好不容易跑出來幾十裡,還是逃不過被殺的命運。
老翁年邁卻不糊塗,聽見好像遇到了真土匪,直接連滾帶爬跑到最前面,柺棍也顧不上拿,不等看清楚來人就下跪磕頭。
“土匪大爺們~行行好吧,我們可算等著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