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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爾加將一小撮頭髮別在耳後,卡爾偷偷地看了她一眼,看到她的金髮在腦後挽成一個整齊的髮髻,幾根散亂的髮絲捲曲地貼在她的臉頰上。“謝謝你,呃,一切,海爾加。你真的不必一直給我帶來東西。”
她沒有回覆他這句話。“嗯,我記不得佩特拉醫生提到過頭部受傷必須要有新鮮空氣。不過,”海爾加站了起來。“或許散散步也沒壞處。只是別走太遠,好嗎?”
夜色如墨,繁星像白油漆一樣潑灑在浩瀚的天際,空氣清新,松針的清香夾雜著消毒劑的微澀。
海爾加的手裝滿野花,掰開卡爾的拳頭,把花塞到他手上,它們鮮豔的色彩在他的手中濺起了一抹生機。
“謝謝,這些花兒真可愛,”卡爾對這份意外的禮物感到驚訝。“海爾加,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他脫口而出,這個問題在他阻止它之前就從他的嘴邊蹦了出來。
“因為你值得,卡爾。因為每個人都值得一點善意,尤其是那些受傷的人。”
卡爾低頭看著自己那條被掛脖上的繃帶包紮住的左手臂,那陣脈動是他必死的沉悶提醒。
“我……”他是個糟糕透頂的人,不值得這樣好的對待。過量的善意讓卡爾覺得他不配擁有如此美好的東西,他反倒希望海爾加對他差點兒了,這樣他有理由怨憤大家了。有時仇恨是一個極棒的前進動力。“我不值得。我什麼都沒做,不值得這樣。”
海爾加伸出手,她的觸碰輕如鴻毛,落在他的手上。“你還活著,卡爾,這就夠了。現在,回去休息吧。你需要力量來康復。”
“好,再次感謝你,海爾加。”他不習慣表達感激之情,說感激的話語讓他感覺很彆扭。這幾天說“謝謝”的次數估計頂了幾個月的量了。
“叫我海莉,卡爾。你快去睡個好覺,明天早上你會感覺好些的。”
“好的,海莉……我想再坐一會兒。”
“那我先走了。“
卡爾獨自坐在外面,攥著朵朵野花的花柄,嬌嫩的花瓣拂過手掌,上一次有人給他如此美麗、如此......無用的東西是什麼時候?他不記得了。
僅僅活著就足夠了嗎?這就是生活的全部嗎?那麼活著又意味著什麼?什麼樣的人才配得上善意?他不應該在這個泡在消毒水中的野戰醫院裡虛度光陰,他要離開,繼續奮鬥。
他的思緒混亂不堪。牧師和他說的話——“違背上帝”——與他幻想中的自我——強大而寬容的神——的想象交織在一起,他,一個殺人狂,變成了仁慈的神?……真好。
卡爾抬頭望著佈滿星辰的天空,群星就像數以百萬計的漠不關心的眼睛盯著他……他若有所思地撕扯著其中一隻白花的花瓣。
疲倦襲來,但海爾加的臉龐上仍掛著一抹微笑。與卡爾相處是......不同的。他很安靜,是的,但他的藍眼睛裡有一種深度,讓她著迷。
到達護士站時,她瞅見另一位護士安娜瑪麗正駝背坐在一個剪貼簿旁。“晚上過得不好,海莉?”安娜瑪麗深憂。
“不完全是。施瓦茨最近問了很多問題。他想為什麼我對這麼好。”
“因為必須有人這麼做,我想。這個人像仙人掌一樣多刺。”
忍不住為他辯護,海爾加繼續說,“他只是孤獨,安娜。沒有家人,沒有朋友來看望他。海因裡希,他唯一的朋友,好幾天沒來了。”
“好吧,你不能一直用善意壓倒他,海莉。這對你不公平。”
她知道安娜瑪麗是對的。但卡爾身上的某些東西吸引著她。他是一個謎,一種堅忍和脆弱的混合體,觸動了她的心。“我知道,”她承認,“但是......他身上就是有某種東西。”
安娜瑪麗同情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心點,海爾加。不要太依戀。這些士兵們,他們來來去去。你不會想讓自己的心碎的。”
………………
“每個人都值得一點善意。”這個概念對卡爾來說很陌生。在他看來,善意只屬於戰友,屬於那些有著相同血緣和理想的人。然而,海爾加,一個普通的護士,卻對他表現出了無微不至的善意,即使他外表粗獷,內心黑暗。
第二天中午,他是自然醒的。海爾加不知去向。一個新的護士,一位有著尖銳面相和說話簡潔的褐發女人代替了她。她熟練地分發著藥物,目光從未在一個病人身上停留太久。
海爾加的溫柔舉止和新護士的冷漠形成對比,這令卡爾莫名心裡不舒服。他想念海爾加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