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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車開快點!你是在為戰後節省能源嗎!”
施洛斯,駕駛員,一個總是多慮的男人,在卡爾的話語中驚跳了一下。“但是,施瓦茨長官,”他說,“我們已經超過了推薦的速度限制。再加速,引擎可能會——”
“不要膽怯,施洛斯,”弗裡施插話,聲音響亮得像軍號,“長官想要拍照,所以踩下油門!”
駕駛員嘆了口氣,低聲嘀咕著,然後把腳伸得更遠,踩下油門。吉普車沿著市區的大道馳著,被拖在車尾後的法國游擊隊員的微弱叫聲不斷地伴隨著。
一個小時前,他們進行了本月第三次反遊擊行動。又清剿了一個毒蛇窩,不過活捉了一個看起來剛成年的法蘭西小毛孩。幹嗎不給生活增添一絲樂趣?於是他們想到了這麼一個消遣方式:用麻繩捆住這個小孩的雙手,繩端拴在車後的保險槓上(至於這輛吉普車哪來的?當然是搶來的;他們可不想浪費部隊資源,燃油可得省著點用)然後發動引擎,慢慢加速。
起初法國佬還能跟上,追在車後面跑著,但隨著車速逐漸加快,他就被拽倒在地拖行了。卡爾可以看到他的頭部受到強烈的撞擊,米色條紋襯衫和黑色西褲早已被刮爛,頭頂的褐色巴斯克貝雷帽——代表他們這一抵抗組織的帽子——早已不翼而飛。
“你不應該瞄準坑窪嗎?”
“明白了,長官!”
施洛斯似乎也放鬆心態來了,把車開到佈滿水坑的地方,有點顛簸。卡爾扭身望向被拖著走的法國人,此刻他已經被刷滿汙水。
“卡爾,太熱心了!是想讓這個法國人嚐嚐他們的父地的味道嗎,嗯?”弗裡施把頭探出車,以一種近乎瘋狂的歡樂模仿著歡呼:“看他跑得多歡!那個法國佬以後可唱不了《馬賽曲》了!”
汽車疾速前進,游擊隊員的軟弱身體在地面上彈跳和刮擦著。猩紅鮮血在地面上留下了一道長長的血路,而他們頭頂上的是潔白的夏季雲朵。
平民從房屋視窗窺探,臉上的表情卡爾看不清,但他保證,他們瘦削的臉上肯定塞滿了驚駭。一隻流浪貓橫跨街道,被疾馳的吉普車碾壓,尖細的貓叫聲被引擎的轟鳴所淹沒。
哈,蠢貓!這個場景使卡爾更加沉浸在他超然的狀態中。對這些聲音和搖晃的車輛毫不在乎,他把手伸進揹包,掏出他最珍貴的東西——一臺小巧、磨損的徠卡相機。他轉動鏡頭,緊盯著他們身後的景象。
舉起照相機,蔚藍色的眼睛聚焦在拍攝的框架中。這個場景彷彿已被定格——被綁著的身影,一個綿軟的破布娃娃在地面上彈跳著,臉部扭曲著沉默的尖叫,還有他們身後揚起的塵土,匆匆而過的法蘭西人民茫然和震驚的面孔。
“Adieu à jamais!(永別了!)”
他用法語朝後方大喊。
咔嚓。快門拍下,捕捉了痛苦和挑釁的影象。卡爾放下照相機,滿意的譏諷取代了微笑。“極佳,”他低語著,把徠卡塞回揹包裡。“一個完美的記錄他們的懦弱。”
弗裡施爆發出一陣大笑。“又一個獎盃加入收藏了,長官?你會成為帝國最有榮譽的攝影師的!”
沒有搭理,拍完法國紀念照,卡爾緊握著吉普車的車門邊緣,手指關節因用力而泛白。汽車已經駛入郊區,路更爛了,但這也代表那個小法國佬能夠享的福更多了——誰叫這個小子加入了游擊隊去反抗德國軍隊呢?
在他身旁,比漢斯·海因裡希還要瘋癲的弗裡施歡呼雀躍,左右晃盪身子模仿著車輛的簸盪動作。
“哇哦,牛仔!”
駕駛員施洛斯漂移過左彎,然後猛踩剎車,讓後排兩人都往右傾倒,發生了推撞:弗裡施一頭栽進了卡爾的懷裡,卡爾想都沒想就把他一腳踹開。
吉普車頓然停住,輪胎與礫石摩擦的剎車聲劃破了寧靜的下午。車輛周圍揚起的塵埃一時間遮住了被拖曳在後面的身影。
卡爾並沒有因為突然的停車而驚慌,只不過他的頭就像個被踢了一腳的足球一樣暈,因為上身差點就晃出了車,又猛地坐正了姿勢,劇烈的動作讓他感到頭腦發昏。
弗裡施被毫不客氣的推倒,趴在後座上,一邊嘟囔著“不必要的粗暴行為”,一邊整理自己的制服。“彆著急,卡爾,”他揉著手臂。“沒有要抱抱的意思。”
他笨重地爬出吉普車,又抱怨著自己差丁點兒就變成了引擎蓋上的裝飾。“呃,終於停了。”弗裡施嚷嚷,“我以為你是想帶我們倆飛出去呢,施洛斯。”
施洛斯從前排駕駛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