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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稟漢王殿下,宮中傳信兒,解胖子回京見了皇太子,兩人密語了一個多時辰。”枚青跪道。

“都說些什麼?” “開始時只說些無關痛癢的見面話,後來聲音越來越小,什麼也聽不清了。” “一群廢物,王爺花了寶鈔是讓他們聽寒暄的?滾出去。” “是。不,殿下,都察院陳憲臺和錦衣衛使紀綱候見,在府門外等著呢。” “這兩個猴崽子鼻子倒是靈秀,爺前腳進門,他後腳就到了,叫進吧。” 高煦尋思著,搖著頭又點著頭。兩個傢伙雖見親近,但總是若即若離的,時不時為王府送來一點有用的訊息,朝堂之上明裡暗裡倒是為漢府說話,不過呢,很像是兩尾在池中 遊戲的金魚,點頭擺尾獻了媚,伸手抓它時,早逃得無影無蹤了。今兒是怎麼了,皇上離京了,就敢相約著,不請自到地來老子府上了,是看出了什麼,還是宮裡放出的風起作用了? 他早得到訊息,皇上讓六科逐月覆奏太子所理政務,抓住時機,藉此放風說皇上已對 太子不再信任,還添油加醋,說不定哪日會廢掉呢!這股風裡有虛有實,外人知道什麼? 結果怎樣且不計,先把水攪渾,眾人撲朔迷離了,高煦的第一個目的就達到了。這不,皇上身邊的兩個紅人已經上趕著登門了。 陳瑛和紀綱兩個瘦猴子一左一右跪在高煦前行禮,滿頭是汗,一副急匆匆趕來的架勢。 “得知王爺星夜回京,料是有事,臣等過來伺候。”紀綱佞笑道,“王爺看上去不大高興,誰讓王爺一時不高興,我就叫他一世不高興。” “嗯,對路子,起來吧,看座。”紀綱的話說到了高煦心裡,說得高煦渾身上下都舒坦,一路的鞍馬勞頓似是消減了大半,他又何嘗不這麼想?時機一到,他就會把那些讓他 不高興的人清理乾淨,管他什麼幾朝老臣,理財高手,快刀斬亂麻,一個不留。

“這麼急著、趕著的,有什麼要緊事嗎?”高煦發著狠,雖對陳瑛的不溫不火不大滿意,但二人風風火火來,一定是有緣故的。

“王爺或許已經知道了昨日廷審的事,”陳瑛嘆了口氣,想表白,“臣本想借李貞之事打壓一下金忠那個老傢伙,卻不想李貞的老婆突然殺出來,擊了登聞鼓,太子召了六部等在京官員搞了個御審,臣失算了,還把袁綱、譚衍扔了進去。” 一聽就是在瞎勾連。你陳瑛弄巧成拙的事,搬起石頭打了自己的腳,與漢府有什麼干係?但陳瑛受了委屈,丟了顏面,失了爪牙,又遭太子軟鞭子敲打,跑來漢府訴委屈,未 必就是壞事啊! 高煦很得意,但不露聲色。

金忠是太子的第一軍師,打壓了金忠不就打壓了太子嗎,所以陳瑛要往金忠這扯,其 實,連他自己都覺得牽強。

“再有,”見漢王沒甚反應,陳瑛有些著急,“袁、譚二人是臣的親信,也是王爺的鷹犬,這幾年,沒少秉承王爺旨意東擋西殺了,失了二人也是千歲爺的一大損失啊!”

“是嗎?你手下的烏鴉嘴多了去了,還在乎這兩個?”高煦聽清了他是來搬救兵的, 有點失望。

作為御史,袁、譚二人以往是為他說了不少煽風點火的話,但作用不大。高煦眼下還沒有別的知近的御史可用,雖想著將二人撈出來,卻故意吊足陳瑛的胃口,讓這個都察院的堂官死心塌地地為他效勞。

“不一樣。”陳瑛幾近卑微猥瑣,囁嚅著,“再沒有比這兩個更好用的人了,說他們是鷹犬,簡直比鷹犬還忠誠。”所以,他要盡力將他們救出來。他出面不是不行,從刑部 要人,那要費很大的周折,何況是太子欽定的人犯。漢王就不一樣了,一張三寸紙條,弄 出二人,易如反掌。

“僅此一回,以後這種沒點子喜興的事少跑孤王這聒噪來。”

“是,是。” 陳瑛求告了一大通,總算有了結果,訕訕地立在一旁。看了陳瑛的笑話, 紀綱心裡高興,面上還是同情的,猴臉上兩個肉球咕噥著,深陷的眼窩裡射出兩股子又陰又冷的殺氣。

“王爺,據錦衣衛偵知,解矮子從交趾溜了回來,見了太子,今早兒就回任上了……” “什麼狗屁偵知,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雖然高煦對紀綱不滿,但說到解縉,他還是有了話歸主題的滿意。 紀綱吃了個下馬威,愣愣的,不知怎麼往下說了。 這面解縉入宮,那面的訊息就到了漢府,正好趕上高煦進門,枚青、朱恆一商量,大街小巷也就都是解縉覲見皇太子的訊息了。所以,高煦根本不願聽什麼錦衣衛的偵知,比他的訊息晚多了。

“臣是說他今早兒就走了!”紀綱分辯道。

“走了又與我何干?”高煦沒往深處想,只琢磨著怎麼在太子身上打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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