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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母親的營地,阿魯臺趕奔本雅失裡營地參加會議。自上次被瓦剌偷襲,可汗向東南移營,又增了不少侍衛和暗哨,顯然是比以前森嚴多了。來到大帳前,見是太師,立即就有人往裡面通稟,阿魯臺也跟著走了進來。
人已到齊,十幾盞羊油大燈把帳內照得通明瓦亮,上好的織金紅地毯鋪滿地面。臚朐河大戰後,無論移營到哪裡,本雅失裡都要把成吉思汗的畫像掛在身後,既在群臣面前顯示自己身份的尊貴,更重要的,是求得先祖的時時庇佑。他朝帳內掃了掃,帳內的氣氛再也不似過去那樣輕鬆,相反,已滿是凝重、窒息的嚴肅了,誰也不說話。丞相馬兒哈咱已在可汗的左下手坐定,阿魯臺給可汗行了禮,和周圍人打了招呼,便在右手坐下來。也先土乾坐在了他的下面,失捏幹在丞相下手。
“各位臣下,”本雅失裡故作鎮靜,“南朝皇帝帶幾十萬人打來了,不用兩個月,他的前鋒就會和我們接戰,草原上都在盛傳南朝皇帝如何厲害,還有些混亂和恐慌,過慮了! 來十萬,我們叫他片甲不還;南朝皇帝自己來受死,諸位得合計合計,看看給他怎麼個死法。”
也先土幹還遺憾在去年的勝仗中,並沒把南朝皇帝放在眼裡,他說:“去年的一仗我是窩囊透了,你們幾位像砍樹一樣殺了個痛快,我卻只看了熱鬧。這一次我要作先鋒,和大明皇帝過過招,讓他的奇厚的臉皮和聰明的腦袋一同滾到草叢裡去喂螞蟻。”
馬兒哈咱輕蔑地掃了他一眼,很不以為然。 也先土幹三十多歲的年紀,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兒,一個典型的蒙古大漢。鬼力赤當政時,一直在大明邊境上單獨活動,得機就擄掠一番,不想被鬼力赤從背後襲擊,損失巨大, 遠遠地躲到斡難河去了,最近兩、三年才歸屬到本雅失裡帳下。
“腦袋硬不過石頭,露珠經不住太陽,雛羊再勇,也當不了頭羊。”這般不知天高地厚地迎合可汗,阿魯臺很不高興,南朝皇帝率幾十萬大軍親征,他看到了事態的嚴重,沒好氣地甩了他一句。
也先土幹忽地站起要和他辯駁,被本雅失裡用眼神止住了。大敵當前,汗廷最重要的君臣意見不合不是好事。阿魯臺自知言重,低下頭,琢磨著如何轉圜,這當口,君臣不擰成一股繩,一點勝算都沒有。 丞相馬兒哈咱道:“大元的列祖列宗,馬上得天下,馬上治天下,就靠這四隻馬蹄征服了全天下。成吉思汗六十歲還西征呢,放馬出征再平常不過。中原皇帝也想學我們先祖, 怕是學不來。連那洪武皇帝自己打的天下,也是遣大將出徵,他則龜縮在京城裡不肯露頭。 這永樂皇帝一準是瘋了,瘋馬瘋牛都不好治,何況瘋人?還帶幾十萬人,是我們將士的十幾倍,更不好辦了。我慮著先避避風頭,不要一見獵物就放箭,驚擾了對方,我們反而會 受傷。人馬少,就把廣袤的草原優勢發揮出來,拖著他在黃沙草窩裡打轉轉,熱浪般的白 晝和冰冷的黑夜,一定會使明軍疲憊不堪。待他深入大漠腹地糧草不濟、人困馬乏、甚至 不辨東南西北時,我們再來一次前後夾擊,輕則殺他個大敗而回,趕好了,要能把那皇帝 抓了,南朝的天下就是我們的了,可汗又可以回大都,不,這次是去南京好好享受一番安 逸了。”
老岳丈的話點燃了本雅失裡的興奮點,一個更大的勝仗就要到來,一片光明的前景就在前方,大帳裡輕鬆起來。本雅失裡平時不願聽馬兒哈咱說話,處處都覺得這個老傢伙在和自己作對,甚至還派出個女兒來監視,但今天的這番話,他實在是太受用了,早忘了去年的憂慮了。遂一擼袖子,站起道:“丞相一番高論,倒讓我看出了南朝的破綻,就像圍 獵時用一群弱馬引誘群狼進雪窩一樣。我們備足糧草,用很少的人引他們進大漠,拖疲拖 垮後再一舉圍殲,到那時,大家就可以殺奔南京,享受一下明皇宮裡如雲的美人了。”
除了阿魯臺,在場的人都笑了,阿魯臺皺著眉頭一直不動聲色,他徹底清醒了。去年那麼大的勝仗,韃靼部在草原都有了望風歸附的威望時,瓦剌都敢來偷襲。勝仗、榮耀只代表過去,面臨南朝的幾十萬人,絕不是借牛兒年之威一鼓作氣再打一個伏擊那麼簡單了。
“丞相的謀劃不錯,難道太師不贊同嗎?”大戰在即,作為主心骨的阿魯臺一直不說話,倒讓興奮中的本雅失裡坐不住了。
阿魯臺擺擺手,額上的青筋鼓凸著,一躥一躥的,他長長地吸了一口氣道:“千百年來的計謀屢試不敗,也要分人啊!再來一個像丘福一樣的蠢材,大家只管放開舌頭說話, 放開嘴巴暢飲。可永樂皇帝不是那樣的人,說他是天上的日月也不為過。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