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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蘭達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將剛才調製好的那杯酒放在盤子裡,端著走到進門這紳士的桌前,然後略帶陰沉地問:“先生,喝什麼?”
燕尾服男摘下帽子,客客氣氣地端在手裡,露出一個禮儀性的笑容:“中午好,美麗的女士,我姓奧蘭治,厄絲肯·奧蘭治。您的外形真令我驚歎!”他的目光轉向酒館牆上的“接受訂製口味雞尾酒型別訂單,一到四皮斯托每杯,視成本而定。”
他接著說:
“麻煩您了,我想來一杯烈焰冰川,最好是清淡微酸的葡萄汁做底,放提濃的朗姆酒冰塊,至於水果……”他整理好領帶夾,隨後發現約蘭達手裡端的酒中放著櫻桃。
也不管這酒是給誰準備的,自稱是厄絲肯的男人大驚小怪地說:“櫻桃!天哪,我對櫻桃過敏,吃了櫻桃就會嘔吐!麻煩您別放這類的。嗯,我可以付雙倍的報酬,請您務必按照奧古斯托的風味來。”
約蘭達的眼神像一柄剛出熔爐的青鋒寶劍,尖銳地看著他的每一個細微表情和肌肉變化,然後她若無其事地輕咳一聲。
肯羅德可能把約蘭達女士長時間的注視當成別有用心,他快活地吹個口哨,說:“怎麼了,約蘭達,盯著人家看呢?這種上流社會的人物來你這小窩棚,還不給點面子?”
剛才嘲諷肯羅德的大塊頭也不遺餘力地起鬨:“肯羅德老弟,這你就不懂了,誰知道約蘭達是不是想攀個高枝?她說不定正懊悔哪——哦,埃羅希在上,我今天怎麼沒有噴點騷氣迷人的香水,好讓他高看我一眼?”
肯羅德先是驚訝地接茬:“喲,麥傑,你別說,她還真沒噴!”隨後他的聲音漸漸變小:“不會是那個威……什麼來著?怕香水那男的——姓席卡若的要來看她吧。”
“啊?小聲點,那傢伙通緝令還沒撤呢。”
他倆彷彿陰溝裡的未成年蛤蟆,悄聲地交談。然而厄絲肯耳朵很靈。
約蘭達精緻的睫毛如秋風黃葉一般眨動,她只把這些話當作耳旁風一般,手臂不知所措地扭動兩下,從左上衣兜拿出一支筆,記錄好厄絲肯·奧蘭治的要求,隨後施施然轉身到調酒臺前準備。
從肩膀輕微抖動來看,她在隱忍著什麼。肯羅德和麥傑小聲交談,內容無非是約蘭達的過往。令人沒料到的是,厄絲肯施施然行到兩人跟前,認真地說:“恕我直言,兩位先生,即使你們都是閱女無數的老手,在一個靚麗女士的店鋪裡享用著她提供的美酒時議論她的人生,也不是好事。”
“我還沒說你,你誰啊?”肯羅德不屑地用手指戳戳厄絲肯的肩膀,“別管閒事。”
厄絲肯·奧蘭治表現出對這街頭混混超然的大度:“我當然管不到,鄙人十六七年前從奧古斯托第一次來到此處,居住些許日子,也算對黑道的朋友有所耳聞。聽說席卡若先生的通緝令即將撤銷,我不妨提醒二位——他耳目很靈,而且睚眥必報。”
他的語氣和態度都太禮貌了,是肯羅德也許一生也不會遇到的,被別人慷慨給予的禮貌。後者很不適應這種溫和。果然,肯羅德撇嘴道:“什麼野狗,也來管老子講話,哼,晦氣——約蘭達,我給詹妮弗那幾杯酒你記得送,我先走了。”
約蘭達按照厄絲肯的話把各種配料準備好,她清數一遍之後似乎遇到了一些難處。“奧蘭治先生,您剛才說的濃縮朗姆酒,我前臺這裡的酒櫃裡已經沒有了,請您和我到後面倉庫來一起找一下,我應該還有五到六個特殊年份的朗姆酒,您看看希望新增哪個?”
大塊頭麥傑輕輕地噓一聲。奧蘭治驚訝而滿意地點點頭,跟隨她向前臺旁邊,簾子後面的倉庫走去。
約蘭達的倉庫陰涼而安靜,四排高架井井有條地擺放著品類豐富的好酒。當正午的炙熱光線從雙紗布窗簾外柔和探入,勉強地佔領一絲空地時,它們僅僅提供了能夠面前看清標籤的視野。而幾乎無法照亮酒液,但你依然可以感知到它們的晶瑩清澈或渾濁沉重,就像是從淺海大陸架向頂端的天色眺望一般。
約蘭達拿起一瓶歲數與彼得皇帝逝去的父親一般大的朗姆酒,冷淡地說:“你挺得意吧,是不是在阿諾徹瑟的每一個城市,你都有一個可以呼來喝去的女人?是不是?一聲不吭跑了,杳無音訊。三年之後突然用得上對方,就悄摸溜回來。這樣你還指望對方給你幫什麼忙?”
她的裙子被昏暗的光線吞沒,有一種茫然的美。她的刻薄也是淡然的:“如今變成這副模樣,上趕著給彼得家當了駙馬麼?可惜,看看彼得皇帝那副尊容,他的公主長得也許令人難以下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