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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許是氣候乾熱,在辦公桌前站著的那肥胖官員連半點呼吸都不敢出,任由上司謾罵。他的上司據體態和說話風格來看,或許是個有原則的正經人。他在烏鴉戀巢的熱天還衣冠整齊,穿著厚而筆挺的內外三件衣服,別管襯衫馬甲,總之沒有走形。
他一點也看不出衰老的痕跡,說他是三十,他又有四十歲男人的那種風韻,說他四十,他又沒有太多皺紋。如果放到塞勒涅的街上,恐怕貴婦們都要在帽子底下,悄沒聲看上兩眼。
“這都是些什麼蟲豸!”這個臉色過於青白的男人拍了兩下桌面,把一打白紙夾著各色的貼頁摔到地上。他桌上擺放有一尊四分之一真人比例縮小的、愛德華王朝初期的“繆斯”女神木雕,跟大風鈴花頂上那尊的造型十分相似。這些紙頁飛揚著掉落,有些落在神的臉前,有些從桌邊磕絆地滑下,最後躺在男人棕色的手工皮鞋旁邊。
低頭站在他辦公桌前的另一位先生本來就怕的不敢說話,現在更是渾身發抖:“長,長官息怒,這,這不是我舉薦的,都是下面人一層層彙報上來的。基本是往年文官測試大選裡的人才,呃,他們在官場混跡十幾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男人將推舉官員資料甩了滿桌滿地,現在正在氣頭上,可又不得不一張張伸手去撿。順手抓時,竟把桌上另一份材料拿起,看一眼才發現是前一個下屬呈交的水壩施工進度。於是他氣哄哄放下,在地上撿來一份,大聲念道:
“下官德米特里·成修斯,自請成為峒森河臨時水利組財務負責人。下官自1439年元月,蒙現任帝國軍務部榮譽副部長、帝國文教部‘特蒙聖化司’司長笛力·沃波爾開試查考,獲得‘優異乙等’評語以來。時時克己復禮,警醒自身。在內塞州一十六市……”
這頁紙是成修斯的履歷,男人浮誇地讀完,總結說:“真個我阿諾徹瑟的好官,黎民百姓的父母官啊!”
他把另一張掉在桌角的夾頁也抄起來,冷漠地念道:“下官瓦萊里奧·科博帕特,實名舉報德米特里·成修斯,在峒森河內塞多德河段作河督期間,收受下官及本部門同僚賄賂兩萬四百餘皮斯托,其人向上行賄更是不計其數。下官自知為官不廉,自請離職查辦。萬望坎貝·哈肯大人明察,不可將峒森水利工程這等國之大事交予此巨蠹!”
來挨訓的那位仁兄此刻已是痛失膽魄,兩腿一軟,竟然小便失禁,他慌亂地解釋:“啊,屬下……呃…對此事一概不知啊…嗯,還有另一個人選,是姓佩德羅的,原來內塞多德州特蒙聖化辦事處的主任,他,他要競爭的,是峒森河水壩工程文化宣傳組的組長,屬下敢擔保,他絕不會行賄受賄!”
坎貝·哈肯早見慣這些醜事,收斂怒火,不陰不陽地說“嗯,佩德羅,我知道,我在吏事部的同事講過他。他去年還被剛才瓦萊里奧和其他幾個人一起上表,要薦他作風氣整肅行動牽頭人。他是個‘風氣好’的?成修斯的內弟與他不睦,派人上報說,他“家有嬌妻美妾猶不知足,還要在前年國喪期間,在本朝皇帝彼得十五世之母的喪期裡,跟下屬一同逛藍燈街,與站街女郎嬉笑打鬧!’你說這內弟怎麼記得這事?佩德羅當天跟他搶女人,他能不記得嗎?”
他在房間裡走來走去,用好似從死人面上扒皮的苛刻語氣說:“看看你們這兩個沒臉的派系!一個是‘一窮到底’的廉官,一個是‘作風乾淨’的清官,好啊。還有瓦萊里奧,東風西吹,西風東吹,燒完冷灶燒熱灶,兩面倒的牆頭草!哪艘船沒他都得沉,覺得自己多要緊哪!”
底下那官員很想忍住,可是肌肉不聽調遣,身上的尿騷氣實在不甚堪聞,坎貝·哈肯一招手把他趕走:“你好好想想應該舉薦誰來當這個差事。我一向只在帝都聽聽彙報,這是陛下見你水利工程署大貪小貪多如過江之鯽,才委派我越級來管你!”
發這一通火不免有些“虛張聲勢”,坎貝·哈肯目送那官員滿頭冷汗地爬出門去,鬆下一口氣。他坐在高背椅子上,仔細地看那幾頁水壩構造圖。
這時,一個看上去比呂薇椏年紀略大些的男青年走到坎貝·哈肯跟前來。
“父親——”他恭敬地叫道。
坎貝·哈肯臉色微變:“胡安秘書,我說過,在非私人場合……”
“咳,部長大人。既然這財務和宣傳組兩個主要空缺都沒有人選,已經推舉的又不合用,您接下來要派哪些官員來監理峒森河水壩呢?我好及時給他們發公文,叫來給您審驗。”
彷彿早知他會問,坎貝·哈肯頭也不抬地回答:“彼得老兒選的這些沒用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