鼬鴿索托斯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暫時忘記滿身貝殼的牡蠣、通體壓迫的皮偶、全臉體面的博伊和張嘴冷笑的麋鹿,冶魂師給成員們置辦好回程空間快列車票,送他們悉數返回。她留下皮偶女士,單獨對她說了幾句話,赫穆很想聽,可惜被厄絲肯(偽)抓到小推車上帶走。這次不是蝴蝶多尼多尼,而是一種翅膀寬闊的夜蛾,它巨大而肥碩的體型讓多尼多尼比起來都像一隻蝴蝶玩具。它的崎嶇下頜、堅硬觸鬚、乃至背上褐色斜紋和斑點,都是華麗的多尼多尼所不屑與之為伍的。
夜蛾的肚腹中安靜地很,與它們喜歡的、鎏金色的深夜是同樣的天花板。星星圖案在頭頂按周天運轉。這列車上乘客很少,潛行者不需要與陌生人多費口舌,只是,回到厄絲肯的房子以後,另幾樁麻煩事正在等著他們。
“奧蘭治!你這廚娘養的好兒砸!繃繃邦邦做什麼吶!呃啊?!你他喵!呸!什麼味!離我的花遠點!滾遠點!”威斯緹託進門時,正聽見這話,是厄絲肯的鄰居正在用盡一籮筐的髒話砸向這間房子。他們出發時為時尚早,歸來時已經深夜。幾條街區本來靜的猶如鬼地,無聲無息,這時候驚天的辱罵就能驚天動地。
依然有應急組成員守在厄絲肯房門口,還有一個好言好語地給稻草人斯凱克和鄰居做調解。斯凱克滿臉泥汙,落湯雞似的,呆滯著眼睛,不知道說什麼。臭氣熏天的腥味從半堵垮塌的院牆飄到鄰居的百合花園裡。粉白色、嬌嫩欲滴的百合也遭到“泥石雨點”的擊打,蔫的蔫,倒的倒。兩家的隔院牆牆頭,活像陰溝裡打翻了一桶豆腐湯。
“從二月到五月,我花費一整個春天,用最純淨的、嬌豔的夫人們才飲用的清水澆灌它們,用甜蜜的沙瓤土豆塊莖漚制素肥。滋養它們。用方解石的花瓶培土,仔細地放進槐花餵養的蚯蚓來鬆土!為此,至少付出了二十個皮斯托。不說今年大旱,打口深水井多貴了,就說你這沒天良的,能把這麼純潔無瑕的花毀壞成這樣?奧蘭治呢?我要見他!讓他出來!出來!奧蘭治!”這個棕紅色脖子的魁梧男人扯長脖子吼叫,巨大的聲浪讓斯凱克臉上的白紙嘩啦啦翻飛。
祂一句不敢還嘴,只能任罵。在成功獲得“水中之火”以前,祂還是個“稍通人性”的稻草人,即便偶有奇妙之處,可以顯露幾下力量,也是不能長久。等到祂恢復神位,才敢說“善解人意”呢。
孩子們從花花綠綠的連環畫裡可以聽說或相信——人類之神斯凱克只是一個尋常老農,曾經被三代國王和至少五位貪官酷吏剝削過的普通農人。鄉野裡能啐他一口的紳士太太比比皆是。他卻能改變他人無法改變的自然崩壞趨勢。
在他願意代表人類跟“天”“自然”或“道法”博弈之後,雖然能點稻成穗,逆改天時,可是也增加了許多弱點和禁忌。祂不能在人類佔理的時候依舊隨心情發動懲罰。祂說的話,祂的規定也不是“從來就有”“早已規定”“不以人憂思為轉移”的必然,而是“人認可才有”“人規定才成”“人樂便樂,人悲便悲”的後天規則。
在旱災年,用飲用水精心飼養百合花,差不多是一種“何不食肉糜”的行為,理應被豐收神厭棄。可是斯凱克也畢竟毀壞了人家的院牆,滿牆糊的臭味無法洗淨,祂有些難過,但更多是不知所措——祂正在經歷一場十分艱難的考量。(這在其他神來看,是完全不在意的。人類與螞蟻對祂們來說沒有分別。)
“奧蘭治!你給我出來!有本事糟蹋鮮花,沒本事認啊!出來!喵的,勞資今天不罵的極值之神上吊,勞資就不姓……”
應急組的工作人員滿臉是這長脖子男人的唾沫星。“別別別,達科老爺,這事情不至於拿極值神賭咒,這和神沒有關係,更何況,你也不希望祂降下神罰是吧。”她一邊說話,一邊使眼色。斯凱克糾結一會,才回過神來一般的,不住道歉。
“達科老爺是吧,真對不起您!我點燃魚雷之後它一直不響,還以為它已經變成啞炮,所以才扔到院子裡準備明天丟走。誰知道它大半夜突然自己爆開了,還迸濺出這些不堪入目的泥沙——”
棕紅色脖子的大叔抄起一杆板鍬,在空中轉動出一條來勢洶洶的弧線:“在我隔壁院子裡爆魚雷!勞資弄死你!”
潛行者一個箭步竄入庭院,提起一條腿將那杆鍬踢飛,它高高地揚到天上,然後沉重轟在地面。
“乓!”
鄰居滿臉蒼白,有那麼一瞬間,他的心臟好像被這一劇烈的重擊嚇得停止跳動了。好比一隻溫順的兔子,有一天發狂跳起來咬死人,叫誰來評價,也是害怕。
“奧……奧蘭治……”達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