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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前言不接後語,一聽就滿嘴胡話。於是在攤位周圍閒逛的幾個傢伙便喝倒彩:“嚯!你這廚娘養的!”
“耍滑頭的鼻涕蟲!呸!”
“怎麼買家又是你兒子上司的三嬸呢?四舅媽也想要!”
枯黃頭髮想看到的就是人們被調動興趣的樣子,他求饒似的拱手,平息這陣鬨笑,等大多數人不再說話,才站直身體,考究地說:“諸位,諸位!剛才是開個玩笑,且聽我一言。我不是醫生,說什麼藥理你們也不信。但《德米特福音》都讀過吧,這是雅各里特小商小販們最珍視的一本寶書。抬價降價,添稱減稱。任何人情世故、誠直信廉的道理都在其中……”
正在他滔滔不絕時,赫穆身後有個大大咧咧的婦人批駁道:“快別廢話啦,我們還想知道這塊石頭的事情!怎麼能幫老人祛病?”
“好好好——”攤主無奈,只得應她之請,“終結教會的商業之書《德米特福音》,快結尾的那裡,因無夢城舉行濫交活動惹怒崇尚單一的極值之神,祂自極高之處,降下業火,這你們看過吧。再下一本就是正義之書《雅各福音》。啊——最激動人心的部分是什麼?雅各投淵,以身熄滅煉獄烈火!”
裡三層外三層,人越來越多。沙沙……是誰在擦頭髮上的汗珠,水還滴到赫穆身上。這身衣服是應急組就厄絲肯一案提審崁莉時,赫穆正好路過並幫忙作證保釋她,而後者為表感謝送他的。
【再世以太就剩這一套衣服能穿了,擦汗的,悠著點啊你。】
略微回身看看,赫穆能察覺剛才婦人的急躁。她身上穿著一件尚且乾淨但極其不合身的男裝,以至於要用革帶束腰幾圈才不會散開。頭髮就梳成本地常見的那種“廚娘喜歡的高發髻”。頭油是不大新鮮的、金魚草和槐花混合的氣味——不是赫穆要作登徒子聞香味占人家便宜,實在是她踮起腳尖越過他肩頭向裡圈看時,密不透風的空間讓他幾乎在汗水和陽光、以及種種不可名狀氣味的浸泡下窒息。
攤主略微扯兩句開場,此時見得四周摩肩接踵,便直入正題。
“終結之子雅各的鮮血,還有終結其他十幾位從者在煉獄陷坑上祈禱他平安歸來時,留下的淚水——咳咳,不知道這裡有沒有黑白雙神的信眾,我沒有質疑你們神靈權能的意思。我是說,這些可貴的東西,經歷極其漫長的過程,終於於蒼白的烈火中凝成對立翻覆、轉死為生的力量,使得雅各復生成為一棵高可如雲的巨樹,投下蔭涼。熊熊烈火因他而滅,從此不再有萬里光焰炙烤世間。”
“曾經無法前往的酷熱之地長滿銀杏樹,金色的葉海恍若無垠。銀杏城的名字用音譯就是雅各里特城,它因此得名。現在城西邊有村鎮的這些位置,你我站腳的地方,也才能居住。”
化作銀杏樹只是其中廣為流傳的一種說法。赫穆還當監獄長時,聽過不止三五個版本的創世故事,都有雅各投淵,還喋喋不休,反覆強調。雅各在每個孩子牙牙學語時,都化身成教會課本上一具被燒焦的黑色炭化遺骸插圖,悍然闖進他們的夢鄉——這張插圖,本來是報紙上擷取的,來自雅各里特城一位牧師在教堂失火時為搶救古籍而犧牲的事蹟。現在被教會編書的挪用,就成了“雅各投淵示意圖”。
赫穆不想承認一個令他不安的事實,儘管他不信神,也不想當神,但他也能發現,幾個正神教會都有這種趨向:神與從者的時代太過久遠,單憑几本像爛尾冒險小說一般的教會書籍,很難取信於眾。而誰想要在前任教職官已經挖空心思薰陶信徒的基礎上再添佳績,就不得不多蒐羅一些神蹟或奇談,然後傾盡全力大肆宣傳。
失火案的犧牲者,那位牧師,無疑帶有與雅各接近的幾個標籤,以至於人們提到雅各時,說不定就會突然拍腦袋來上一句:“哦,米歇爾,其實我比較相信,終結教會是順應神靈意願的,因為你知道,還有那誰,他好像是看到教堂書庫起火,立刻衝進去救火啦。讚美終結!這種精神還沒有消亡!”
他們沒必要想起這個牧師的真名或教名,只要知道有這人,便感到終結天國裡無上的榮光正隨在他們身邊。而坐落在銀杏城的這座千年教廷,就不會衰頹倒塌。同樣,極值之神所帶有的“不仁慈”“不寬容”的、容易降烈火於人類的印象被再一次加深。本來便有的說法被擴大,這也無傷大雅,但如果為了神蹟而湊數,為了宣傳而捏造呢?說者有意,聽者就不得不小心了。
正在他琢磨教會宣傳以及促進教眾思維定式的幾個方法時,那個攤主講到盡興,竟大驚小怪地舉起雙臂高呼:“德米特帶領諸位教士,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