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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如今不過是拖著病殃殃的身子在世上耗費日子,半點兒用處都沒有,只會拖累你那個孝順的好兒子。”
“可憐你?你是個什麼東西,也配得上本姑娘的可憐?”
芝芝姑娘像是聽到了什麼極好笑的笑話,哈哈大笑著彎下了腰,眼角笑出了點點淚水。
“你…你…你!”
陳秀才氣得捂上不斷起伏的胸口,狠狠咬著牙齒,似乎想要從芝芝姑娘身上咬下一塊肉來。
芝芝姑娘捏著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淚花,慢慢直起腰看著面前兇狠的陳秀才,“是我不好,說的太直白了,該打該打。”
“你可是才氣動蘭城的陳秀才啊,芝芝不過一介女流,在煙花柳巷中苟且度日,哪兒敢可憐你呀。”
她呀了一聲,又故作扭捏地用帕子掩住嘴唇,嗔笑道:“哎呀,不對,是您,是您。”
“芝芝哪兒敢可憐您呀,您可是大名鼎鼎的陳秀才呢。”
陳秀才再次捂上了心口,他瞪著那雙佈滿紅血絲的眼睛,如果不是行動不便,恐怕他早就飛撲上前,用行動來堵住芝芝姑娘的嘴了。
“姑娘,姑娘!”
“大夫找來了。”
小桃提著裙邊,噠噠噠地從外頭跑了進來,軟煙紗製成的下裙在陽光的照射下反射出一陣柔和的光芒。
她身後跟著一名提著藥箱,腳步匆匆的老大夫。
老大夫邁步踏入屋裡,先是拿出雪白的帕子掩住口鼻,然後找了個落腳的地方放下藥箱,抬手指揮小桃,“小丫頭,去把窗戶推開。”
他抬起頭看了一眼環抱胳膊站在一旁的芝芝姑娘,輕輕嘆了口氣,不再多說話,低下頭為陳秀才號起脈來。
陳秀才眼睛裡還是一片通紅,臉上那幅要咬人一般的表情卻是收了起來,他看著鬚髮皆白的老大夫,嘴角勉強帶了絲笑容,態度很是溫和謙卑。
“鍾大夫,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小桃見不得他這幅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的樣子。她翻了個飛到天上的白眼,沒好氣地說道:“當年你自恃清高,說我們家姑娘出身不好,不願意作畫。可如今,你的寶貝疙瘩兒子,為了你的藥錢,還不是為我們家姑娘作畫了,還畫了好幾幅。”
“他可比你識時務多了!”
小桃狀若無意地將地面上的碎瓷片踢遠,繼續說道:“哼,我們家姑娘可不像某些人,既不識抬舉,又不懂感恩。”
“你!”
陳秀才再次激動起來,他氣得兩隻胳膊不斷抖動,胸口起起伏伏,惹得鍾大夫皺起了雪白的眉毛,“冷靜些,別亂動。”
“你這肺上是老毛病了,本來身上就有病,做不了重活,現在情緒一激動,就容易犯病。”
鍾大夫搖了搖頭,再次輕輕嘆了一口氣,“陳秀才,你著急個什麼呢,你家先知那樣懂事,我前兩日還路過了他的書畫攤子。”
“你這病呀,只能好好溫養著,吃藥是治標不治本。”
他開啟了藥箱,猶豫片刻,又將它關上了,“這樣,你和你家先知說一下,還是老樣子,抓兩副藥煮了吃。”
鍾大夫數不清自己這是第幾次嘆氣了。
他看了一眼站在門口面色不明的芝芝姑娘和她身旁像沒事人一樣搖頭晃腦的小桃,又看了一眼勉強被他扶上床的陳秀才,嘴裡的話怎麼都說不出口,只能拎上藥箱,作勢要往外走。
芝芝姑娘才反應過來,連忙高聲叫了一句小桃,小桃也反應過來了,手忙腳亂地從荷包裡拿出銀子遞給鍾大夫。
“這怎麼好…”
“也沒開藥。”
“您收下吧,跑這一趟也不容易。”
“……”
一番爭執之後,鍾大夫勉為其難地收下了一小塊碎銀,拎著藥箱走出了搖搖欲墜的大門。
先知默默在腦海裡消化著這些資訊,總算是將目前的情況理清楚了。
這不就是一場復仇大戲麼?
當年陳秀才自恃清高,看不起芝芝姑娘的出身,不願為她作畫。
如今,陳秀才又老又弱又病,芝芝姑娘聲名鵲起,可不得好好嘲諷一下。
先知不明白,幻境的主人讓他經歷這些是為了幹嘛。
他抬起頭,目光落在倚著門站立的芝芝姑娘身上。
她那雙嫵媚動人的狐狸眼微微低垂著,細長白嫩的手指不斷揉著帕子,似乎正在糾結什麼。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停下手裡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