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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又生一計。他修書一封,派人送給馬殷的次子馬希聲,信中對高鬱的功績大肆誇讚,言辭間滿是仰慕之情,並委婉地表示願與高鬱結為兄弟。使者在面見馬希聲時,又故意添油加醋地說道:“高王時常提及,馬氏的國事皆由高鬱決斷,這般情形,實在令人憂心吶。” 馬希聲本就心胸狹隘,對高鬱在南楚的威望心生嫉妒,聽了使者這番話,心中的猜忌愈發濃烈。
馬希聲身為南楚世子,自幼在馬殷的寵溺下長大,養成了驕縱任性的性格。他眼見高鬱在朝堂之上威望日盛,所出謀略皆被父王採納,南楚在其輔佐下蒸蒸日上,心中的嫉妒如同野草般瘋狂生長。加之楊昭遂身為馬希聲的妻舅,久有取代高鬱之心,他常在馬希聲耳邊吹風,數落高鬱的不是,稱其擁兵自重,與外邦暗通款曲,圖謀不軌。在這內外因素的雙重影響下,馬希聲對高鬱的不滿與日俱增。
馬希聲多次向馬殷進諫:“父王,高鬱與高季興同姓,關係匪淺,二人往來密切,形跡可疑至極。兒臣聽聞,民間已有諸多關於高鬱謀反的傳言,若不早日剷除,恐生大亂啊!” 馬殷聽後,不禁怒從心頭起,斥責道:“糊塗!我馬家能有今日之成就,高鬱功不可沒。從唐天子到周邊藩王,誰人不知他的能耐?你莫要輕信這些無稽之談,休得再提此事!”
然而,馬希聲並未就此罷休,他愈發堅定了除掉高鬱的決心。隨著馬殷年事已高,他逐漸將一些政務交由馬希聲處理。馬希聲趁機大權在握,開始著手實施他的計劃。他先是不斷向馬殷施壓,要求罷免高鬱的兵權。馬殷雖心有不願,但無奈兒子的執拗,加之自己精力漸衰,無力與兒子長久爭執,最終只好妥協,將高鬱降為行軍司馬。
高鬱被貶為行軍司馬後,楚國朝堂上下一片譁然。許多正直之士深知高鬱之冤,卻在馬希聲的權勢威壓下,敢怒而不敢言。高鬱心中自是憤懣不平,多年來為楚國殫精竭慮,嘔心瀝血,卻落得如此下場,怎能不令人心寒。他對親信感慨道:“罷了罷了,看來我得早日在西山營建居所,準備歸老林泉了。如今馬家的這些晚輩,猶如惡犬長大,開始咬人咯!” 這話傳入了馬希聲耳中,更是火上澆油,他對高鬱的恨意達到了頂點。
隨著猜忌與矛盾的不斷升級,高鬱的命運被推向了深淵。馬希聲和馬希範這兩個兄弟聯手,也可以說是南平王高季興和後唐莊宗李存勖不謀而合的離間計,在此時合二為一產生了疊加效果。馬希聲和馬希範這兄弟倆假傳馬殷的詔命,以謀反的罪名將高鬱誅殺,為了斬草除根,又下令誅殺了高鬱全家。《舊五代史·世襲列傳二》記載:“希範以武穆不決,禍在朝夕,因聯兄馬希聲使誣告鬱謀反而族滅之。”
可憐高鬱,一生智謀超群,為南楚鞠躬盡瘁,卻在這權力的旋渦中慘遭滅頂之災。而此時的馬殷,年逾古稀,早已退居深宮,不理政事。高鬱被殺數日之後,馬殷偶然翻閱奏章,才驚覺此事。馬殷聽到高鬱的死訊後,並沒有處罰自己的兩個兒子,只是捶胸哭泣,大呼“想不到我老了,你們就要殺我的故舊”,一會兒又說道:“我也將不久於人世了”。《十國春秋》記載:“武穆王聞鬱死,武穆王道:‘吾荒耄如此,而殺吾勳舊。’,又道:‘吾亦不久於此矣。’”其絕望與無奈之情,可見一斑。
高鬱之死,猶如一記沉重的喪鐘,為南楚的繁榮敲響了尾聲。南楚自此失去了一位中流砥柱,政治陷入混亂,經濟發展也逐漸停滯。馬殷晚年目睹國家變故,痛心疾首,卻無力迴天。而馬希聲的這一暴行,不僅讓他揹負了千古罵名,也為南楚的衰敗埋下了禍根。馬殷死後,南楚陷入了諸子爭權的內亂之中,曾經輝煌一時的楚國,在風雨飄搖中逐漸走向衰落,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之中,徒留後人對高鬱的無盡嘆息。
縱觀高鬱的一生,他猶如一顆流星劃過五代十國的夜空,雖然短暫卻無比耀眼。他以非凡的智謀,為南楚政權的奠基、興盛立下了不世之功。無論是早期定戰略、穩根基,使南楚在強鄰環伺中脫穎而出;還是中期興茶貿、促繁榮,以商業帶動經濟騰飛;亦或是後期鑄錢幣、掠財富,巧用金融手段富國強兵,皆展現出了他超越時代的卓識。
他就像一位絕世棋手,在亂世棋局中縱橫捭闔,每一步棋都精準落子,助力南楚從一個弱小藩鎮逐步發展成為一方強國,讓百姓得以在亂世中暫享安寧,免受戰火的屠戮。他的故事不僅是個人命運的沉浮,更折射出亂世之中權謀、利益、人性的複雜糾葛,為後世留下了無盡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