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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邁入紅角井。
貧民地界西乾清不是沒有去過,他知道的人性至惡最早是在這些人中見識的。隨著年齡的增長和秦暮晚的教導,他知道自己錯了。
人性,在哪裡都是惡的。
西乾清更喜歡將一切從自己的身上找原因。兒時的自己以為在這遇到的是人間至惡,不過是因為他那時的無能為力,逃不開,躲不掉,就只能任人宰割。
是因為他的弱小。
思緒沉沉,西乾清摁住自己腦中因為踏及這片環境生出的陰暗情緒。他將目光環視周遭,觀察起來,這裡的一切和他想象的沒差太多。
腳下是粘粘的觸感,環境汙濁,呼吸進鼻腔的氣體都摻雜著腥羶和惡臭。這股子味道從四面八方湧來,辯不出具體是來源於什麼東西,總之刺鼻至極,甚至是來自於他的腳下。
西乾清很難想象自己腳下的這片土地上曾經有過什麼腐爛成泥了,是屍體?血跡?或者是各種排洩物?
燈光昏暗,男人的嘶吼和女人的尖叫聲卻響斥周遭。
不知腦中思緒想到哪裡,西乾清突然出聲問道:“西乾月呢,她在做什麼?”
武喬年哽了一下,沒立刻答,先抬頭看了眼西乾清的神色,確認了西乾清一定要知道以後,才繼續回答:“永安公主聽說了主子被陛下趕去北疆後,去找了陛下求情……然後被禁足了。”
西乾清側頭看著武喬年的神色,猜到了他支支吾吾的原因:“怕我和白塵在她身上意見有分歧?”
武喬年垂頭,不敢搭話。
但當然是因為這個!
白塵都拔刀了好嗎?這恐怕都不是“分歧”二字能簡單概括的吧。他再說兩句西乾月對他主子怎樣怎樣,白塵砍不了他主子,但定了能砍他。
西乾清的神色中含著說不明的情緒,他扯了扯衣領處戳到自己的雜草,低聲道:“不必擔心,若此事當真與西乾月有關……”
說到這他停頓了,似乎閉上眸子才下定了某個決心,但武喬年正垂著頭,也沒有注意到他的神色。
“就算我答應了西乾承,也不會留她。”西乾清的話很穩,此話出口的時候臉上再看不出一點多餘的情緒。
武喬年對自家主子的崇敬讓他迅速點頭,然後靠左一步擋住一旁大庭廣眾之下苟合的男女,用僅二人能聽清的聲音悄聲道:“主子,這邊走。”
言罷,就帶著西乾清迅速穿過混亂的現場,鑽進了一條巷子的最裡頭。可能哪怕是穿著破爛的西乾清也自帶一種“狠人”的氣質,陰暗處蹲守的幾波人在被西乾清掃過一眼後愣是沒有敢上前的。
在紅角井中的院落都沒有固定持有者,能暫住其中的都是旁人不敢輕易招惹的存在,大多是幾個能打的抱團搶佔地盤。
武喬年帶著西乾清站在最裡面那間院落的門前,奇怪的是唯有這間院落周遭沒有虎視眈眈的人。
“應是不好相與的主,主子靠後,屬下先進去一探。”言罷,武喬年就從自己的懷中掏出一把短刃匕首,翻牆而入。
西乾清環視四周,看到許多鬼鬼祟祟躲在遠處偷看的人。他隨意地將視線移向距離最近的那個人,是個衣不蔽體的小男孩,西乾清抬手衝他招了招。
這男孩生在紅角井,趨利避害的本能甚至堪比戰場上磨練多年的老兵。他一早就察覺出前方那人不是他能招惹的,也就只敢遠遠的看著。而這人突然衝他招手,他的本能反應是掉頭就跑,可身體卻被嚇得不受控制地釘在原地。
男孩抬頭與西乾清對視了,藉著昏暗的月光,他看到了西乾清的唇形,是在對他說“過來”。
男孩如同被攝住心魂一般地動了,緩緩邁步走向西乾清。
西乾清低頭看著走到眼前的男孩,開口問:“叫什麼?”
“石頭。”
西乾清指向院落繼續問道:“這是誰的地盤,為什麼沒人敢圍?”
石頭說過一句話後渾身也就沒有那麼僵硬了,對西乾清稱得上是有問必答:“是王瘸子,他是以前看大獄的,折磨人很有一套,大家都怕他。他身邊還有個男人很能打,紅角井裡沒有人打得過他,不知道叫什麼,但看起來不像是紅角井的人。”
“有個女人昨天來這,見過嗎?”
石頭搖了搖頭。
這時,武喬年將院落的正門開啟,對西乾清道:“主子,裡頭沒人。”
西乾清還沒吭聲,石頭先倒吸了一口冷氣,不知道是因為這個稱呼還是他說的話。
西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