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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暗,泛著血色的夕陽順著殿前的窗戶緩慢照進了死氣沉沉的屋中,血光鋪了一地。
屋裡只有西乾清自己,此時的他正坐在屋內的主座之上,已經坐了整整一天了。他看著手下遞來的密信久久沒有動彈,只是攥著信的手不斷收緊,泛白。
“主子。”武喬年大步邁進正殿,與西乾清行了一禮後急忙道:“屬下去跟人盯了一天,昨夜將荷包送到楊秀手裡後,她在子時出了趟宮,今天的當值一切如常。”
“去了哪?”西乾清問。
“她宮外的住處。發現楊江不在後手腳大亂,然後去了紅角井。”
西乾清的腦中思索了下京城的各個街坊,他在還沒有被秦暮晚收養之前,一直得空就會偷跑出宮,在京中的各個角落流竄,卻也不曾聽說過這個地方,他皺眉問:“紅角井?那是什麼地方?”
“額……”武喬年突然覺得說出的話燙嘴:“那裡流民和大量三流九教的人聚集……就是貧民窟裡進行肉體交易的地方。髒……額混亂的很,交易不用銀子,吃的用的都能當那裡的通貨。”
別說是眼前清冷高貴的西乾清了,就是武喬年他跟去以後都嚇了一跳。
西乾清沒做什麼表示,微微點頭道:“她去那做什麼?”
武喬年卻搖了搖頭,羞愧地垂下眸子:“屬下有罪,屬下沒跟得上她……”
西乾清卻在這時站起身來,掛上一旁的佩劍對武喬年示意道:“無礙。帶路,我親自去一趟。”
武喬年臉上的羞愧都還沒來得及收,立刻抬臂攔住西乾清,漲紅著臉道:“主子您……您去不合適。”
沒跟上楊秀也真不怪武喬年,紅角井那種地方就根本不是他們這些人能去的,他是真怕汙了西乾清的眼。倒不是因為身份地位不合適,而是這一身整裝的樣子根本來不及進,就得被裡面的人生吞活剝了。
他一開始也不理解楊秀出宮後換了一身破爛,主動去泥漿裡滾了一圈的目的,直到她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若無旁人地進了紅角井,而他和一眾暗衛只能眼睜睜看著卻什麼也做不了……
西乾清皺著眉從他的臉上劃過,意會了他沒說出口的話。
“我知道了,你去街邊乞丐那換兩身衣服拿來。”
“啊!不是……啥?!”
武喬年的眼瞪直了,他當然明白了西乾清的意思,可他家主子有多龜毛?!旁人靠他太近都得挨他兩掌,碰他一下那就直接卸人家胳膊腿!穿乞丐的衣服?!他別不是幻聽了吧!
“速去。”西乾清下令道。
武喬年沒動,擋在西乾清面前道:“主子,您沒必要!屬下去就行了!”
“別讓我說第三遍。”
“……”
武喬年立刻放下自己攔人的胳膊,轉頭就往外跑找衣服去了。
不怪他的,他也盡力了……
沒有幾個人能有白塵那樣的膽子忤逆西乾清,這世上也就只有一個白塵。
三刻鐘後,武喬年和西乾清站在了紅角井的百米外。
武喬年震驚到麻木的僵著臉,明明自己身上也泛著酸臭,穿上那乞丐的衣服後就不住的泛噁心,可現在已經完全無感了。他直直地盯著自家高貴不可方物且氣度不凡的西乾三皇子、現如今的秦王殿下,穿著一身泛著餿味的破爛,面無表情地從地上抓了把泥巴糅在頭髮和臉上。
加上了這把泥巴,西乾清身上的那種清冷高貴之感,那連乞丐的破爛衣服都蓋不住的最後一絲氣度,也被藏了個嚴嚴實實。
武喬年不想活了。
見過這樣的秦王殿下,他還能活嗎?他還能有活著的必要嗎?
武喬年僵直的樣子實在是太顯眼了,讓西乾清不注意到他都難,於是西乾清開口道:“你沒必要想太多,我這樣也不是第一次了。”
武喬年的嘴張開閉合數次,卻什麼也說不出來。他只是震驚到無法發聲,但腦子裡的聲音卻在瘋狂尖叫。
為什麼還有一次?!那又是什麼時候?!為什麼要弄成這樣?!也這麼誇張?上一次這樣的時候見過的人都還活著嗎?他要不要此事了了後以死謝罪?
西乾清看出了武喬年的頭腦風暴,卻無意多提過去的事,衝武喬年招手道:“走,抓緊時間。我是能容忍現在這個樣子,但不代表我不難受。”
此時的夕陽只剩餘燼,黑夜張開了血盆大口,緩慢地將最後的幾道亮光吞沒,周遭墜入黑暗。
武喬年不敢耽誤,和西乾清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