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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殘垣斷壁之中,暗紅色的營帳突兀的立在那裡。
杜長恭端坐在營帳中的上座靜靜的聆聽著孫棲梧的戰後彙報,他眉頭緊鎖,時不時或點頭或搖頭。
當孫棲梧提起自己因為地方主將的意外陣亡而誤判了當時的形勢,白白葬送了千名將士的性命,還差點害的大軍險些全軍覆沒釀成大錯時當即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涕淚如雨匍匐在地痛哭道。
“都,都是因為我...白白葬送了那麼多大好男兒的性命...將軍,我…”
他哭的悲痛,但杜長恭並沒有安慰什麼,因為即便當時那種情況孫棲梧做出那樣的判斷無可厚非,但因孫棲梧而死的那些人的確是回不來了。
杜長恭長舒了一口點了點頭語氣中帶著嚴厲緩聲道。
“沒錯,他們的確都是因你而死的…”
聽到自己以往最崇拜的人對自己下達這樣的評價,孫棲梧的情緒徹底崩潰,這個深陷絕境的都沒有留下一滴淚的年輕人哀嚎著用膝蓋當腳匍匐到杜長恭面前道。
“將軍...我這種人,果然是不配留在這裡...求求您,把我解職,軍法處置我讓我去恕罪吧!”
杜長恭平靜的看著眼前這個他認識時間不長的年輕人,聽著他訴說著那些話。片刻後,他搖了搖頭緩聲道。
“我不會解除你的職務,相反,我會讓你留在這裡做更多的事。”
聞言,已經泣不成聲的孫棲梧不解的難以置信的抬起頭,看著這個近在咫尺自己無比嚮往的人。
“我這樣確定不單單是因為你的才能還沒有完全發揮出來,還是因為輕易就把你趕走,那樣的話…”
他微笑著說道,嘴角的笑意暗藏著無盡的苦澀,但他沒有絲毫的表露,甚至自己都沒有察覺到這些接著說道。
“那他們不就是真的白白死去了嗎?”
“哎?”
孫棲梧停止了哭聲,他呆呆的愣在那裡注視著杜長恭,似是明白了什麼。
“你要知道,死去的人們,他們的犧牲是否有價值,是由我們生者決定的。只要我們還在堅持哪怕一息,那麼他們就不算白白犧牲,而當我們真的放棄了那一刻,他們的死...才真的是白費了。”
杜長恭靜靜的說著,孫棲梧緩緩低下了頭,他輕聲抽泣兩聲隨後點了點頭,代表自己明白了他的話。
見狀,杜長恭朝他擺了擺手,帶著些許溫和的笑意說道。
“去吧,去那些陣亡將士們骨殖面前好好的懺悔,然後帶著他們的意志繼續前進!這才是男子漢應該做的!”
聞言,孫棲梧即刻稱是,隨後片刻也不做停留的起身急切的朝外面走去。
看著他的背影,杜長恭想起剛才和他說的那些話,其實末尾他還有一句話想說,但終究沒能說出口。
‘好好的懺悔,然後繼續前進,就像...我當年那樣…’
走到營帳門口的孫棲梧才想起自己現在是滿臉的眼淚,倉促之下他用袖子在臉上簡單的抹了抹。
好巧不巧,就在這個檔口營門被人掀了起來。走進營帳的第二月剛好和正在擦眼淚的孫棲梧走了個對臉。
第二月只是瞥了他一眼,見其窘迫的樣子適時的沒有說什麼也沒在去看他。孫棲梧見狀也飛速離去了。
如果是往常這兩個人對面而過時,這兩個人準會對對方露出那種看不慣的神色狠狠撇過臉去。
但方才並沒有,或許是經歷過先前的那些後這兩個人的心境都有所提升了吧。
孫棲梧離去,第二月走來。
看著這一幕杜長恭露出和藹的微笑說道。
“第二怎麼來了,有什麼事找我嗎?”
令人意外的是,往常一副英姿颯爽模樣的第二月此刻站在杜長恭面前卻露出了令人難以想象的扭捏。
如果是剛才和她交談過的李佑真在這裡,恐怕會以為這位是不是讓人下了什麼降頭之類的。
第二月耳廓殷紅,略微低垂著眼瞼不敢去直視面前的那個人。
見到她這副樣子杜長恭露出了苦笑,至今未娶大機率也沒和異性有過什麼深入接觸的他實在理解不了為什麼在旁人面前大大方方的第二月偏偏見了他就變成了這副樣子。
最終,在冥思苦想之下他終於得出了自己的答案。
‘恐怕...她還是在恨我吧…’
當年,在那個今天大晉軍界任何人都不願提起的象鼻崖之戰,那時的主將也就是第二月爺爺的第二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