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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爹爹的殷切叮囑猶在耳畔,宋知意迅速將諸多心事藏起,正襟危坐,思索片刻後試探問道:“殿下可是吃醉了酒,還是突有公事脫不開身?”
嬤嬤聽這話,良久地沉默了,久到宋知意開始懷疑自個兒是不是問錯了話,才終於聽嬤嬤回道:“不是。
您早些歇息吧。”
說罷,便福身準備退下。
“嬤嬤留步!”
宋知意卻不想新婚夜就這麼不明不白的,好歹她也是聖上欽定明媒正娶的太子妃,就算太子心裡有那前未婚妻,也當顧全大局過來成完禮。
除非,是另有不得已的隱情。
她放下團扇站起身,上前兩步攔住嬤嬤的去路,唇畔含笑,言語真切道:“出閣前,家中父母千叮嚀萬囑咐,太子人中龍鳳,定要細心服侍,然知意進京不久,諸事不明,今夜這……還望嬤嬤明言,哪怕引路帶我去向殿下請個安,也算知意沒有失禮。”
說著,給冬青遞了個眼色。
冬青立刻從懷裡掏出宋婉一早預備好的喜錢,厚厚一疊,塞給那嬤嬤。
那嬤嬤卻是不為所動,面無表情地將喜錢推了回去,“太子妃放寬心,今夜實在是殿下身體抱恙,待好些了自會過來見您的。”
身體抱恙。
宋知意迅速抓住這話裡的重點,緊張問道:“殿下怎麼了?”
嬤嬤又是長久的一默。
宋知意眉心緊蹙起來:“殿下身子不適,我作為他剛過門的太子妃,豈可安坐新房歇息?嬤嬤,我憂心得很,無論如何是歇不下的。”
嬤嬤終於抬起滿是褶皺的眼皮打量跟前這姑娘一眼,十五六的年紀,聽說是嶺南來的,眼神澄澈乾淨,倒看不出深宮裡的用心算計。
左不過瞞得了初一瞞不過十五,索性道:“太子妃有這份心,老奴為殿下感到欣慰。
只有兩點,其一不可帶侍婢,恐人多眼雜吵著殿下,其二,去了切莫驚著。”
其一倒是無妨,但驚著?還能怎麼驚著?
宋知意雖未親眼得見太子丰神俊朗的英姿,但教習嬤嬤給的畫像是看過了的,那叫一個玉樹臨風、俊美無雙,便是病著,也是溫潤如玉的病美男。
她才不怕呢。
這廂說定,宋知意便立刻喚來宮女們趕快把頭上這華美的發冠還有身上繁複的吉服褪下,好看是好看,但也忒累人了。
等她穿戴妥當,殿外已有兩個內侍壓轎等候。
宋知意聽說過皇宮很大,想來這東宮也是不小,便上了轎,路上得知這位嬤嬤曾是太子的乳母,如今在東宮掌事,人稱慶嬤嬤。
慶嬤嬤冷麵寡言,提著一盞琉璃燈行在轎旁。
夜幕籠罩下的皇城本就格外幽靜,她們一行彎彎繞繞地穿梭於宮道間,又拐過幾道彎月門,越走越清幽偏遠,以至於宋知意彷彿聽到了山野間獸類的嚎叫聲,又覺得自個兒好像是走在去陰曹地府的路上。
正當忍不住詢問時,宮道的盡頭出現一片光亮。
是個獨立的小庭院,夜晚看不太清,可慶嬤嬤的腳步沒停,周圍似乎也沒有別的宮殿了。
宋知意訝然,堂堂太子殿下,東宮之主,未來的皇帝,難道就住這?
她遲疑著,落轎後下地,來到庭院階前,抬頭只見昏黃燈色映照出匾額上書“清暉堂”
三個字,腳步略略停下。
“這……”
話音沒出口,先聽見一道漆門之隔的院內傳來哆哆嗦嗦的抱怨聲:
“院首大人真是老謀深算,曉得殿下藥石無靈,便一早說舊疾復發,向皇上辭官歸鄉,好躲去一場浩劫,可咱們當何去何從啊!”
“有銀子使銀子,沒銀子……就等死吧!
連聖上都默許朱院首回鄉,想必不日廢儲聖旨就要降下,瞧殿下這神志不清的瘋癲模樣,恐怕撐不了多久就要——”
沒等這話落下,慶嬤嬤怒火中燒,推門進去一手揪住一內侍的耳朵將人從牆角拖拽出來,狠狠甩了兩個大嘴巴子。
響亮的“啪啪”
聲中,宋知意手裡的湯婆子也“哐當”
一聲落地。
藥石無靈,易儲,撐不了多久……
慶嬤嬤教訓完那倆個嚼舌根的內侍,疾步過來道:“太子妃,殿下人中龍鳳,自有上蒼護佑,您切莫聽他們胡言亂語。”
“……好。”
宋知意深吸一口氣,極力穩住慌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