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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被子裡,像是風雪夜裡終於歸巢的鳥兒。

待到落日昏黃的光照滿大地時,賀時霆方從軍營回來。

他進了院子,裡面靜悄悄的,一個人影也沒有,只有楚楚的房門是大開著的。

賀時霆走到人家小姑娘門口,堂而皇之地朝裡面看。

一眼就看到床上鼓起的那個小包。

從軍營裡帶出的滿身肅殺之氣褪去,賀時霆臉上有了輕鬆的笑意,高聲道:“哪有你這樣懶的丫頭,天都黑了還睡午覺。”

昏昏沉沉間,楚楚彷彿聽見了和夢裡的一樣的聲音。她沒聽清,卻莫名覺得委屈,低低地啜泣起來。

和剛出生的奶貓兒一樣,微弱得可憐。

賀時霆的臉色瞬間變了,他快步走進楚楚床前。

楚楚烏黑的頭髮溼噠噠地鋪在枕上,臉上腫著兩個巴掌印,白皙的耳朵和脖頸紅了一片。

一摸額頭,正在發熱。

賀時霆發現被褥也是溼的,他掀開被子,楚楚溼透的衣裳上明晃晃印著數個腳印。

他滿臉陰鷙,沉聲讓人去請大夫。

“等等,派個人去查是誰做的。”士兵領命而去時,賀時霆又添了一句。他的眼裡有殺意。

楚楚正發熱,身上的溼衣裳必須換掉。這裡沒有丫鬟,賀時霆猶豫了一瞬,手搭上楚楚的衣領。

大約是賀時霆身上的戾氣過重,昏迷著的楚楚不安起來,眼裡撲簌簌地落著淚,弱弱地喊著不要,求求你。

賀時霆只能放開她,生平第一次感到悔意——他不該把這麼個小東西一個人留在這。

一直穿著溼衣服不是個事,賀時霆只能緩和聲線,試著哄一鬨生病了的小東西。

“要換衣服,你乖一點,別動。”

不像哄人,倒像是命令,可昏迷著的楚楚居然就真的沒有再抗拒。

賀時霆哪裡給女人脫過衣服,看到楚楚半個瑩白泛粉的肩膀,他的動作就進行不下去了。

乾脆閉上眼睛,嘶啦一聲,把楚楚身上的衣服一把撕了,全都扔在地上。

被子也是溼的。

楚楚這間房裡沒有備用的被子,賀時霆去自己房裡,取了條幹淨毯子把楚楚從床上抱出來,抱到自己房裡去。

她昨夜被送來,連換洗的衣裳都沒有。賀時霆擰著眉,拿了套自己的衣褲,勉強給她套上。

賀時霆的衣服太大,楚楚又天生一身雪膚玉肌,柔韌軟滑得不可思議,他閉著眼睛給她穿,直到身上都冒了汗,才幫她穿好。

看著這小東西躺在他的床上,穿著他的衣服,賀時霆心裡有種詭異的滿足感。

不過視線掃到楚楚臉上的紅腫,賀時霆的臉色瞬間又暗沉下來。

他拿消腫的藥膏給楚楚抹臉。她似乎不喜歡這樣冰涼的藥膏,帶著哭腔哼了兩聲,可憐極了,把賀時霆哼得不敢再動作,停了好一會才給她抹。

“嬌氣。”

大夫到了,給楚楚看完後,說萬幸沒傷著內臟,但她身子骨弱,體內寒氣又重,今日受了寒,雖能治好,只是以後身子會更差,必須好好養著。

他洋洋灑灑開了一大張方子,藥童跟著他去抓藥煎藥。

這時,賀時霆要查的事也有了著落。

“打了楚姑娘的是國公夫人院裡的善兒,是胡嬤嬤的女兒。”

賀時霆眉眼一厲,房裡的氣壓驟然降低。

他冷著臉,手上的動作卻沒停,把楚楚額上不涼了的帕子取下,按著大夫說的,重新擰了冷帕子給她敷上。

藥煎好了,楚楚被扶起來。但她意識模糊,渾身乏力,根本坐不住,左扭右歪的,差點撞到床沿。

賀時霆只能把她的頭按在自己胸口,伸手圈住她的身子。

迷茫間,楚楚靠在了一處很舒服的地方,她覺得有點熟悉,不自禁地蹭了蹭。

清醒的時候,她不會這樣愛嬌。

賀時霆心頭有些發軟,舀了一勺藥喂楚楚。

楚楚喉嚨細,又有些發炎,很艱難地吞了下去,隨即被苦得皺起了小臉。可賀時霆再喂,她也沒鬧脾氣,一口口都喝了,乖得可憐。

藥裡有安神的成分,楚楚很快便睡著了。

賀時霆坐在床前,盯著她平靜的睡容看了一會,才起身出去。他把人都留在定平院,臨走前下令,不許人隨意進出,誰敢擅闖,格殺勿論。

奉正院裡,衛國公一家三口正用晚飯。

賀時霆直直走到客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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