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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將事情如實告知:“殿下為你求到御前,在陛下寢殿外跪了一整日,如今還死守在那裡,任誰勸都不肯離去。”
李績清楚瞧見眼前人睫毛處傳來的抖動。
盛昭寧眼底的死寂寸寸融化,變為顫抖的紅。
她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盛昭寧的目光落在窗外夜雨中,似乎能透過呼嘯的雨幕看見遠在深宮內的一抹清影。
雨很大。
下了一天一夜。
魏珩,就那麼跪在雨裡,為她,求著皇權退讓嗎?
心底泛來如窗外雨絲般密密麻麻的痛意,她收緊十指,疼痛從緊蹙的眉頭溢位,一路滑落到眼底。
她喉嚨乾澀,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那樣讓人近乎難以忍受的痛帶著強烈的窒息感,直到半晌後才輕微褪去。
她抬起佈滿血絲的目光,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陰戾。
“給大理寺送信的,是誰。”
大理寺不會無緣無故的懷疑她的身份,而是接到了一封密信,揭穿了她身為女子的事實。
若不是那一封密信,盛家不會面臨今日之禍。
魏珩也不必為了她,跪在冰冷的雨夜中,卑微祈求皇權讓步。
那是天子,是聖顏,怎可求來?
李績迴避了這個問題。
有關於案件內情,和所涉及到的任何人,都不能輕易透露。
他沒有告訴盛昭寧那個人是誰。
可她還是猜到了今日種種,是誰的手筆。
知道她身份的,除了陸氏,就只剩下鎮北王府的人。
魏頤,或是,魏承鈞。
不知是誰的授意,但總歸不會逃脫這二者。
她第一次對自己的來處,產生了深深的憎恨。
事到如今,鎮北王與皇帝之間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活到最後的,只有一個勝者。
一個念頭在腦海裡衝破桎梏,逐漸清晰。
盛昭寧眼裡的溫度一點一點的冷寂下來,化為鋒芒,佈滿殺機。
這夜,滂沱雨幕中,瞧不見月光。
卻照著,兩顆不眠的心,痴纏搖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