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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殿下......”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盛昭寧半靠在硃紅色的高牆上,望著面前那道追尋而來的身影,只覺得呼吸有霎那間的慌亂,心跳突的漏了一拍,眸中錯愕久久消散不去。
魏珩是怎麼找過來的?
出了文淵閣後,漫無目的走在宮道上,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現下身在何處。
原本只是想靠在牆上短暫的放空一下躁鬱的心緒,卻不想一抬眼,便正對上那雙清澈明淨的雙眸。
短暫的沉默後,魏珩率先開口。
“盛大人,我們可以說會兒話嗎?”
他從來不會唐突的做出任何決定,而是每次都認真的詢問她的意見。
盛昭寧很少有被這麼尊重的時候。
更何況這個人並不普通,而是一朝儲君,堂堂的太子殿下,未來的大魏君王。
她的目光呈現出一抹複雜,帶著矛盾與糾結。
終於,她還是嘆了一口氣道:“殿下請講。”
四周很安靜,正午的日頭高高懸在天上,高大的宮牆灑下一半陰影落在狹長的宮道上,剛好將二人籠罩。
魏珩看著她的眼睛,認真問道:“我是有哪裡做的不好嗎?”
他沒有問她為什麼會突然之間變得冷淡疏遠,只是在真誠發問自己錯在何處。
盛昭寧這才發現,魏珩在她的面前似乎從來沒有用自稱“孤”,而是平等的稱“我”,無形之中似乎消弭掉了君臣之間本該有的界限。
盛昭寧無奈的想,世上為什麼會有像他這樣如此純良的人。
魏珩或許會是一個賢明的帝王,但絕不會是一個合格的帝王。
他沒有經歷過奪嫡之路的黑暗,不夠殘忍,不夠冷血,也不夠殺伐果斷。
而一個絕對純粹善良的人,是不足以威震四方,讓所有心懷鬼胎的赤魅魍魎甘心俯首稱臣的。
“你很好。”
盛昭寧真心誠意的說出這三個字,在魏珩不解的目光下,繼續道:“只是殿下,您是君,我是臣,我們之間本就應該這樣尊卑有別。”
“可我不覺得我們僅僅是君臣。”
魏珩深吸一口氣,臉上血色逐漸淺淡,“盛大人,我欣賞你的才學,敬佩你的膽魄,也深覺你我是能並肩走在一處的同路人。”
縱使相處時日不多,可彼此之間卻有一種難言的默契。
魏珩可以感覺得到,他相信盛昭寧也同樣可以。
“殿下怎知你我之間一定會同路而行?”盛昭寧反問道。
“會。”
魏珩眼神堅定,脫口而出。
盛昭寧反倒愣住了。
她不懂魏珩為什麼會對她這麼執著,明明只是萍水相逢,相識不久,也並沒有情誼深厚到誰也離不開誰的地步。
盛昭寧刻意迴避自己面對那把朝向魏珩刺來的劍時,下意識擋在他身前的反應。
那只是完全沒有經過大腦的思考做出的動作,什麼都無法代表。
如果有一天,涼州的鐵騎真的踏破京城,她會殺了他嗎?
盛昭寧無法回答。
只不過......若真的有那麼一天,如果能保他一命的話,即使要付出代價。她,應該也是願意的。
眉眼重新落回到一片冷寂,盛昭寧淡聲開口道:“廟堂之高,江湖之遠,處處都是紛亂。殿下不該輕易地相信任何一個人,即使那個人看起來純良無害,卻也不知什麼時候,就會變成一把傷己的利刃。”
魏珩眉頭輕蹙,他的視線緩緩落下,盯著她的眼睛。
清緩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他說:“若能殊途同歸,何懼前路艱險。”
心臟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跳動。
盛昭寧被那樣炙熱的目光灼了一下,她偏過頭,慌亂移開視線。
殊途,同歸......
他可知,這輕飄飄的一句話,就代表著她要叛出魏家,舍下所有的恩情與過往,忘掉所有的愛和恨,改弦易轍,走上一條與曾經完全不同的路,才能同他站在一處。
魏珩憑什麼認為,她可以為他做到如此。
盛昭寧壓下心底作亂的狂跳,閉上眼睛,睫毛輕微顫動了幾下,良久才緩慢睜開。
她站直身體,重新迎上他灼熱的視線。
“有些路一旦選了,便難以更改。是殊途還是同路,都非我與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