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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後,秦家大設宴席用以感謝京中為秦大公子設了路祭的人家,藺赴月一早便跟在秦老太太身後忙碌。
兩人默契地在人前做出了長輩慈祥,後輩恭順的親暱之象,力破外界關於秦家的種種謠言。
都是聰明人,誰都不會在這種場合耍無用的小孩子脾氣。
老太太坐在亭中與幾位交好的太太說話,忽而觸及了傷心事,不由落下淚來,捂著心口道:“我是個命苦的,丈夫兒子皆早亡,如今連孫兒都……唉,真是時也命也……”
有位夫人安慰她,“這哪能是你的錯,幸而你家大哥兒娶了妻,你也能有個人相伴不是?”
大家若有似無的目光頻頻落在藺赴月身上,皆想探知她的底細。
藺赴月也不負眾望,臉上那份憔悴是怎麼裝都裝不來的,只是不知這傷懷是為了丈夫還是孃家兄嫂……
她替老太太擦了淚,自己卻忍不住了,潸然淚下時自成一番弱柳扶風的景緻,美得驚心動魄。
她說,“祖母您寬懷,自有孫媳在您身邊盡孝。”
老太太握住藺赴月的右手拍了拍,慈祥道:“好孩子,我跟前幸虧有你操持。”
哪個臉上都難掩失望,在後宅裡閒出病來的婦人誰願意看這種戲碼,她們想看的是大宅院裡的醜陋、爭吵和不堪,那種腌臢的刺激新鮮事兒才算是一出好戲。
不過這回叫她們失望了,人人都顯得興致懨懨的。
快到午時,老太太請諸位女眷入席,藺赴月悄然注意到了姍姍來遲的一人。
那是個年約三旬的婦人,穿一身素淨的襖子,雖不像藺赴月這般美得引人側目,但也算是小有姿色。
她才剛到垂花門上,席間便有個女子迎了上去,親暱地喚她,“陳姐姐。”
陳淑雲,禮部管轄下教坊司執事官李長肅的夫人,孃家只是個小官,所以在李家說不上什麼話。
藺赴月淡漠地收回目光,垂目看著眼前的曲水流觴席。
再多悲的喪事,人一多起來,嘰嘰喳喳的說話聲便沖淡了一些苦大仇深。
藺赴月一邊顧著秦老太太,一邊注意著陳淑雲的動向。
看她食不知味地吃了兩口便要出去散酒,藺赴月也不動聲色從席上退了下來。
她抄小道去了花園的東北角,坐在池邊的石凳上發呆,許是觸及了什麼傷心事,看著落花流水竟也有幾分情真意切的傷懷,忍不住抽泣起來。
“誰在那裡?”
藺赴月一怔,回身看過來。
眼前是陳淑雲和另一位年輕些的姑娘,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女眷。
藺赴月倉皇地擦了擦眼角,朝她們福了福身,“驚擾了兩位,我這便走。”
她才剛提步,陳淑雲身旁的那個姑娘“呀”了一聲,“這不是秦少夫人嗎?怎的哭了?”
那是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眼中尚且帶著三分天真與稚氣,想來一定是家中保護得很好,從未遇到過難事。
藺赴月有些尷尬地抬頭,“我不過吃多了酒,想出來散散……”
女人好像天生有種憐憫弱者的心理,也不需要怎麼刻意接近,三人便坐到了一處閒話。
“我叫裴嘉福,這位是李大人的夫人陳姐姐。”
藺赴月一怔,怎麼也沒想到這女子是裴江羨的妹妹。
她是個小話癆,又不諳世事慣了,說起話來才不管有沒有戳人肺管子。
“姐姐你哭什麼?是為了丈夫和哥嫂難過嗎?”
藺赴月點了點頭,哀嘆一聲,“我實在忍不住……這才出來……”
陳淑雲心地善良,握住了她的手,溫柔道:“寬心些,你還年輕……”
又不知是不是說到了自己的痛處,竟先愣住了。
可不就是因為年輕才無助,這大好的年華終究是被一輩子困住了。
她也是實在心疼藺家這個女人,心底不覺對她有幾分親近。
裴嘉福心直口快,也是唉聲嘆氣道:“苦命的女人怎麼這樣多?陳姐姐過得不好,藺姐姐過得也不好,真是令人唏噓。”
藺赴月訝然,“陳姐姐過得不好?”
“是啊,李大人偏寵房中妾室,卻還怪陳姐姐生不出孩子,連帶著家中婆母都不待見……”
“咳咳。”陳淑雲輕咳兩聲,暗中壓了壓裴嘉福的手。
藺赴月諱莫如深,目光流轉間落在了陳淑雲露在外頭的一小截手腕上。
一道淡粉色傷痕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