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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他也並不算是毫無蹤跡,每個月那張卡里都會收到一筆匯款,而且數字越來越大。除此以外,他便像消失了一樣。
丁夏悲涼地想,時間的列車轟隆隆地往前,每個人坐在車上,朝著既定的方向行駛,只有秦嘉銘,偏離了預有的軌道。
高考結束了。
拿畢業證的那天,同學們三三兩兩在一起拍照留念,高中生涯就像是過了一部電影,畫面的最後一刻,梧桐樹葉綠成一片。
畢業典禮結束,吳驍攔住了她。
許久未及,少年的下巴長出了一些青茬。他似乎等了很長時間,三伏天,他身上的襯衫都貼在了面板上。
但他卻筆直地等在那裡,手裡拿著一束大紅的玫瑰。他朝丁夏笑了笑,喊了一聲:“夏夏。”
他的目光清澈又認真,渾然不似先前,帶著調侃的虛假意味。他用雙手,把花束遞了過去。
“丁夏,我喜歡你。”
十八歲,畢業季,多麼美好的名詞。
周圍的人都在起鬨,連路過的老師也打趣道:“喲,表白呀,快答應呀。”
同學們開始拍著手喊:“在一起!在一起!”
香樟墨綠,梧桐青黃,可丁夏卻瞥見學校的棕紅屋頂下坐著一個人影。他一個人坐在離人群很遠的地方,靜靜地看著,目光悠長。
熱鬧都是他們的,而他什麼也沒有。
目光碰撞的那一剎那,丁夏的腦海裡走馬燈一樣浮現出很多很多的畫面。那些上輩子有過的溫馨的、甜蜜的、心酸的、被她深埋心底的,那張陪了她幾十年的面孔,甚至在她臨死前見過的最後一張臉。他笑著問她:“小同學,靠這麼近,你是不是暗戀我啊?”
也就在這時,學校的鐘聲響起,像一隻無形的手,一把抓住她的心臟。
她推開玫瑰花,往樓頂奔去。
她想要當面去問一問他,可問什麼呢,她也說不出來。
也許只是見一面。
然而,當她站在天台上,撲面的熱風裹著她的身體,捲起地面小小的砂石。天台一片空曠,什麼也沒有。
……
秦嘉銘離開時,回頭看了一眼。
天空是白的,女孩藍白相間的校服就像雲一樣,夏天的風將她的長髮吹起,就像那年她去他的公司樓下等他。她坐在花臺邊,一個人安安靜靜的,陽光把她的頭髮都染成金色。她轉頭看見他,眼睛一彎,朝他笑了。
但那時候,他的心中藏著苦澀,好似有一片黃連卡在喉嚨裡。他甚至不敢去看她的眼睛。他想,若是她一輩子都不知道這個秘密就好了。一輩子都不會知道導致她家境陷落、母親逝世的罪魁禍首是他的父親,而他又是怎樣千方百計的算計著她,裝作需要應付家人的名義,將她娶到手。
可是後來,他們的婚姻還是破裂了,儘管她一輩子都不知道這個秘密。
機關算盡太聰明。
車禍昏迷麼時,秦嘉銘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夢裡他和丁夏結了婚,但兩人的關係卻相當冷淡。他像一個旁觀者,第一次以觀察的目光去打量這段婚姻關係。他看見自己一整夜一整夜地呆在辦公室裡不敢回家,看見城市的輪廓慢慢變短,黑夜淹沒所有。
這個夢清晰得可怕,以至於當他醒來的那一刻,還有種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恍惚感。等到她踏進病房,他目光一凝,喉嚨卻忽然被扼住一般,他嚐到了夢中的那一抹苦澀。
他終於明白,那不是夢。
他的內心狂喜,時光倒退,她回到了曾經潔淨、可愛、無憂無慮的年華,一切都還沒到最糟糕的地步,一切都還來得及。
她低頭剝著橘子,橘皮散發的刺鼻的霧氣也變得清香。
她將橘子一瓣一瓣地剝開,撕下上面白色的經絡,再自然地遞給他。
他出神地看著她的動作,而他的心卻驀然揪緊。記憶的碎片從四面八方洶湧而至,他想起她臨死時那一張慘白的臉。
壓抑的情緒從心口漫上鼻腔,再被濃烈的橘子氣息死死地往下扼去。他像突然患上了失語症,藉著吞嚥的時間,目光細細地將她描摹。他的丁夏,那麼年輕,那麼好看,那麼活色生香。
藉著擦嘴的動作,他低頭掩飾,最後將所有複雜的心情都化作唇邊的一絲笑。
但事實沒有讓他笑得太久,丁夏很快就知道了她爸爸投資了嘉躍地產的事情。但她沒有來找他,甚至什麼也沒說,只是去了餐廳打工。
於是,他在那一天辦理了出院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