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五條悟(夢中的婚禮) (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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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邊,輕輕咳嗽一聲,用平淡不帶任何起伏的口吻吩咐下去,“我知道了。”
&esp;&esp;整個五條家都因家主的一句話默然而高效地開始運轉。隱藏在暗處的僕役近乎狂熱地對待各自手上的任務。
&esp;&esp;年輕的家主慢悠悠起身,揮退侍女和僕從。他踏出正室,曲折的迴廊纖塵不染,樟木地板光可鑑人,廊邊是一泓清澈的鏡湖,群松環抱,碧意如洗。
&esp;&esp;簷下交錯的野垂木撐起檜皮屋頂,平安時期廣泛應用的野小屋結構被細心修繕維護,房簷傾斜伸向湖裡。
&esp;&esp;年幼時他常坐在廊上,眺望湖裡飛過的蜻蜓。下雨時簷下密集的雨珠會連成一片朦朧的水簾,小腿似乎還能感覺到砸在地上濺起的水珠的涼意。
&esp;&esp;十幾年看慣的枯山靜水和池泉迴游式的庭園設計,如今在夢裡看來倒變得禪意盎然。除了不遠不近吊在後頭,像夏油傑收服的無面鬼似的家僕,五條悟的心情難得變得輕快起來。
&esp;&esp;哎呀,話說回來,繼承家主時都沒穿過的正服(他壓根沒出席),居然在夢中的婚禮上穿了。
&esp;&esp;他步履輕快,自在嫻熟地在寧靜古樸的宅院中穿行。放縱希冀和期待餵養的樹苗勃勃生長,枝葉鋪天蓋地,肆無忌憚地擴張領地。
&esp;&esp;做夢是不用講邏輯的嘛。
&esp;&esp;既然五條家的現任家主,咒術界的最強都要與一個連姓名都不知道的女性締結婚約,生下子嗣了,那麼——
&esp;&esp;五條悟欣然想到:
&esp;&esp;如果新娘不是他想的那一位,就……把在場的人都殺了吧。
&esp;&esp;畢竟最強的新娘,可不是誰都能當的。
&esp;&esp;隨著深秋的來臨,空氣變得十分清新,能見度也不斷增強,連帶著視界也顯得清明透亮。
&esp;&esp;的確有些寒意,五條悟漫無邊際地想著,但還不到換冬季制服的時候,微微的涼意反而使他神清氣爽。
&esp;&esp;由經驗老道的裁縫們為現任家主量身定製的紋付羽織袴,合宜妥帖地包裹住青年頎長挺拔的身軀,被拂過林梢的微風輕輕帶動,調皮地撥弄他胸前毛絨絨的羽織鈕。
&esp;&esp;如雪般的短髮眷戀地撫過白得幾乎透明的耳尖,像林中棲息的精怪伏在耳畔竊竊私語。
&esp;&esp;他走入火紅的楓林,木屐噠噠敲擊石板。成千上萬通紅的楓葉像凝固的火焰,被風一撫便躍動起來。層層迭迭的紅葉不但在枝頭連成一片,連地面也殷勤地鋪滿,青石板路的盡頭,莊嚴肅穆的神社遙遙在望。
&esp;&esp;明明是熱烈到連純黑羽織也印染上的紅色,五條悟卻感到有綿長的哀愁和寂寥在心頭蔓延。越是靠近紅楓掩映下莊美的神社,這種感覺就愈發的強烈鮮明。
&esp;&esp;本能寺被大火燒燬時的情景,恐怕也是如此吧。
&esp;&esp;神社的大門徐徐向裡敞開,白袍紅袴的巫女手持纏有白棉紙的小楊桐樹的樹枝,依次站在高大的硃紅鳥居前,觀禮的賓客端坐在繫著粗麻繩的廊下,黃銅鈴鐺發出清脆悠長的迴響。
&esp;&esp;無一例外,他們都沒有面目。
&esp;&esp;穿著灰袍的僕役們像池子裡養的鯉魚,悄然迅速地佈散到神社中。
&esp;&esp;一尾瑩然的白色錦鯉,從古樸的廊簷下,一步一步遊進他的眼中。
&esp;&esp;雪白的帽帷掩住新娘的眉目和烏髮,只露出纖巧的嘴唇和精緻的下顎。
&esp;&esp;原先只是用來作為在外出時防塵和防寒用的服飾,但現在就如同婚紗裙的頭紗一樣,“在婚禮儀式完成前,不讓新郎看到新娘的面孔”這一習俗而來,棉帽子可以說是成為了神前式婚禮的一種習俗。
&esp;&esp;但饒是潔白無瑕的“白無垢”,也被新娘不經意流露的顏色所壓倒了。
&esp;&esp;身著白無垢的新娘輕移步履,身後長長的拖尾曳過石板。
&esp;&esp;她正向他走來。
&esp;&esp;這個萬籟俱寂的時刻,所有人都在看她,所有人都沒有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