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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記憶,這天下雖有赤地千里、廣漠連片,能潤萬物的水卻無處不在,哪怕是這世上最幽深孤獨之處,也總有一二水源。
顧年遐問:“你要看看這裡以前發生過什麼?”
晏伽點點頭,掌心翻覆,周身聚起一團水氣,又盡數化作波濤之景,驚濤駭浪向著宮殿中撲去,眾人只覺得浪頭從四面捲來,旋即又懸停在了半空,連同濺起的水滴都清晰可見。
不過這水並非實景,而是幻象,只可觀而不可觸及。晏伽手指結印畫咒,接著雙掌輕合,一團白浪拍到他腳邊,變作一個身影,背對他而立。
一個女人揹著另一個人跌跌撞撞闖進了宮殿,跪倒在那身影面前,聲音沙啞,像是長久沒有喝過水:“你是眾妙城的王……你能救她?他們說只有你能……”
晏伽一眼就看到女人身後竟然拖著一條長長的魚尾——這是一個魔族、一個鮫人。
那位眾妙城的君王俯身摸了摸她背上那人的臉龐,搖頭嘆息:“斯人已去,你何必一路執念到此呢?”
“她死在人族手裡,神族不是悲憫眾生嗎?為何不試一試?!”
女人癲狂地嘶吼著,散亂的長髮之下是一張美豔至極、卻蒼白無比的臉龐。她將背上的人放到地上,不甘心地用手搖晃:“我已經給她療過傷了,她怎會就這麼死了?!”
君王道:“好可憐的孩子,她的魂魄已經散在水中了。只是哪怕是神族,也無法將人起死回生,那是不屬於這世間的法術,更不屬於我們。”
“人族貪得無厭,為何天雷不劈死他們?”鮫人厲聲質問,“這天道根本不公平!”
“天地不仁,萬物如銅置於其中,既有所得,便有所失,天道從來如此。”君王道,“不過你可以將她留在這裡,或許終有一天,她的魂魄能被流水引來此處。”
說著,那君王將一點法力點化入地上那女子的頭頂。鮫人抬起頭來,晏伽才終於意識到,為何從剛才起他就一直覺得這鮫人面熟——這居然是那個一手掌控了神殿數百年的大使司。
至於那位眾妙城君王,晏伽想要繞過去看一看對方的臉,卻無論如何也看不清。面前的三道身影驀地化作浪花散去,周圍響起了刀槍與喊殺之聲,無數個身影從身側掠過,狂沙夾雜雷鳴,將眾妙城中如傘蓋般的綠海盡數抹去,衝向了天邊猙獰的裂隙。
老弱婦孺被護送著逃離漸漸枯萎的城池,在城門口與他們的君王辭行,歌聲蒼涼悠遠,縈繞在城牆之上,正是晏伽和顧年遐上次在這裡聽見過的歌聲。
“長亭已盡,逝水逐月,一去若經年,天涯非吾鄉……”
歌聲漸漸隱沒在黃沙中,在那些虛幻的浪潮之上,數以千百計的靈脩隨著神族衝入了裂隙,接著另外八人落下陣法,周遭湧動著血雨腥風,混沌纏繞上來,許諾給這八位靈脩更加廣闊的天地與無所不能的法力,但最終也無人為之動搖。
大陣落成,巨大的結界猶如羅網將整片裂隙籠罩其中,八個年輕的臉孔終究也隨水花消散。再之後過去了幾百年、幾千年,他們的後人代代相傳,也曾有過意氣風發的豪情壯志,卻不過彈指一瞬,誓言便隨著血緣淡去。
波濤平靜下去,一行人也踏入了宮殿,晏伽認得他們身上的校服,是三七坊的掌門與內門弟子,似是風塵僕僕了許久。
“師父,這兒什麼都沒有。”一個弟子面露難色,“先前分明打探清楚了,孫煥塵確是到過此處。”
“或許他們有其他法門,我們並不知曉。”為首一位面目剛毅的紫袍靈脩開口,“你們都四處尋一尋,晏掌門此次必然是蒙冤而死,既然仙道中無人出頭,我們也沒那個本事,便從細微處著手,終有一日能為他沉冤昭雪。”
晏伽愣住,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景象。他伸出手,虛虛碰了碰那紫袍靈脩的後背,手指卻穿了過去。
“那是三七坊的坊主……”晏伽低聲道,“他們染指混沌,是為了幫我查明冤情?”
三七坊在仙道中並非那種最不起眼之流,也算清名遠揚,但在孫煥塵這樣的名門眼中,不過是江湖中不值一提的小魚小蝦罷了,哪怕沒有被滅門,仙盟大會上也不會有他們的一席之地。
“孫氏劍宗那個門客必有古怪,叫你那個金陵的同鄉暗自盯著便好。”三七坊坊主俯下身,看著腳下傾落的碎石殘垣,“那門客去金陵時見過學宮的人,我親眼所見,他能驅使的那種邪物,便是當日附在晏掌門身上的東西,他必定是為人所陷害。”
晏伽記憶裡的三七坊並未出過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