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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京城落了一場雨。
雨水淅淅瀝瀝了兩日,停歇後,留下的除了溼漉漉的涼意,還有一縷浸在雨水中的雅緻清香。——是桂花開了。
桂花味道淡雅,既能做裝飾、薰染衣物、做糕點,也能入藥養身。這東西不貴重,主要稀奇在過季就沒了,是以,不論是達官貴人還是平民百姓,早秋時節總會多瞧它幾眼。
越國公府也不例外。
這日清晨,陰雲還未散去,幾個侍女就摘起了新鮮桂花。
桂花太小,不易採摘,好不容易收集了一碗,侍女欲拿給嬤嬤檢查,前腳跨出月洞門,就與人迎面撞了一下。
“哎哎——”
侍女捧著的琉璃牡丹碗的碗底正好撞在對方懷裡的匣子上端,碗沒撞破,可碩大的琉璃碗在她手中傾斜著揚起,裡面金燦燦的桂花鋪天蓋地灑了對方一身。
侍女驚呼了一聲,倉皇扣住琉璃碗邊沿,才沒讓它在青石板上摔個粉碎。
“當心點啊!”來之不易的桂花瞬間沒了大半,實在令人惋惜,侍女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沒看清來人就敢抱怨,是因為國公府中正經的主子只有三人,老夫人正在用早膳,國公爺帶著妾室去了京外,公子薊長凌忙於公務兩日沒回府了,餘下有點身份的,只有前來投靠的表姑母一家、府中管家、嬤嬤等人。
這桂花是老夫人點名要的,就算真撞到了表姑母、管家他們,侍女也不怕。
“你怎麼不知道當心點!”出乎意料的,對方厲聲斥責了回來。
侍女被這聲訓斥嚇了一跳,忙抬頭看向對方。
她是這兩日剛調到老夫人院子裡做事的,只能看出面前姑娘也是個下人,但認不出這是哪個院子裡的。
她試圖辯解:“這是老夫人要的……”
“與我何干!”不說還好,一聽侍女將老夫人搬了出來,對方冷笑道,“撞了人不賠不是,反拿主子出來壓人?我今日算是長了見識!”
說完,她抱著匣子後退幾步,迅速將懷中匣子、衣服上的桂花一一掃落,然後低頭往自己身上嗅了一下,繼而抬頭,怒道:“我都特意避開留月園了,還是……”
憤然說了一半,似是覺得不值,冷冷掃了侍女一眼,姑娘避髒東西似的繞開她,繼續往後院去了。
兩人之間的動靜不小,不遠處的金嬤嬤聞聲趕來,恰見對方疾步離去的背影。
金嬤嬤素來嚴厲,侍女怕被責罰,急忙道清原委。
琉璃碗中滿滿當當的桂花只剩一層底了,其餘的都落到殘留著雨水的地面上,一部分還被人踩踏過,徹底不能要了。
金嬤嬤看了看琉璃碗,再掃了眼落到青石板上的桂花,道:“這點小事有什麼可吵的?重新採些便是。”
侍女還沒從剛才的冷嘲中回神,乍聽金嬤嬤不僅沒有懲罰對方的意思,反而責怪自己太過計較,心中大驚,也覺委屈,低聲道:“是她先兇我的。我只是把桂花灑在她身上,不痛不癢的,她那麼兇做什麼?我還沒怪她把老夫人要的桂花弄灑了呢。”
金嬤嬤捻了捻桂花,沒說話。
侍女打心底不忿,對方連老夫人都不放在眼裡,好生囂張,可都這樣了,金嬤嬤竟然一句斥責對方的話都不說?
要知道,先前國公爺想將寵妾抬為正室夫人,她可是代替老夫人把國公爺罵了個狗血淋頭的。難不成那侍女比國公爺還金貴?
侍女迫於嬤嬤的威嚴不敢多問,可終究是心中不平,退下時小聲嘀咕:“……總不能是公子屋裡的人吧……”
“大膽!”金嬤嬤倏然變了臉色,怒道,“膽敢編排主子,我看你的舌頭是不想要了!”
侍女一驚,急忙跪下認錯。
這侍女原本在外院做掃灑粗活,是金嬤嬤見她手腳麻利,剛把人調過來的。此時金嬤嬤望著跪地認錯的侍女,既惱怒又失望,本想直接將人攆回原處的,將開口,發現不遠處的門洞後有人影浮動。
她的訓斥與侍女的認錯聲都沒有遮掩,想來是附近的侍婢聽見動靜,被吸引了過來。
金嬤嬤停頓了下,改口道:“那是沉香閣的雲霜姑娘,是少夫人的人。”
此言一出,侍女愣住。
半晌,她結結巴巴道:“她、她……怎麼是她……”
沉香閣在國公府的西南面,聽起來是有點偏,可實際上與老夫人的住處只隔著一個月魄湖,半面環水,南面依著留月園,西面更有單獨的亭臺閣樓,景色秀麗,又獨立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