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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笑,不行禮不作揖,自顧自展開絨衣,披上少年肩頭,捋理細碎毛茸,“殿下身子骨打小貧弱,得萬分當心,莫要受涼。”
少年倒也不拒,任他加衣,狠按下剪子,轉手摳著檀木桌角,秀氣眉眼中透著點點不明意,神色愈發陰暗鬱卒,轉面見連谷滿面忡忡,展顏笑開:“阿谷多心了,我雖孱病,不至於貧弱到如此地步。”
“殿下可別貧了,奴可後怕極了。”連谷自顧地叨唸,好生地收起剪子,躬身撿拾灑落滿桌的殘枝碎葉。
聞此言,明赫緘默地溫笑,捥袖握捏住纖細的腕子,輕撫淨連谷手掌中碎稀的黑壤:“往後這些雜事叫旁的下人來做,你不要做這些。”
“殿下,這些事,旁的下人來做和奴來做,並無差別。”連谷不慌亦不收回臂手,任明赫彈壤清髒,瞧著明赫不懼髒累,心緒雜繁。
殿下若是肯長久將這假面戲演扮下去,連谷心也歡欣,做配也樂意。
“我說了,你不要做。”見連谷卑奴之貌,明赫稍顯不快。
連谷默著,任由明赫所為,一時不知如何回話,忽的開口幾字嗓音竟抖顫。
“殿下走吧,離了南闋。”
小心置下尖利的銀邊剪,眼裡沁出薄淚,言語間屈膝跪地,垂首屏言道:“離了帝城,離了是非,山水間過逍遙自在的日子。”
“就像在北翟那樣,奴曉得,憑殿下的本事,做得到。”連穀道盡,跪地叩首不起。
“殿下何必委屈自個留在宮中,還答應入贅北翟這辱人的事兒。昨日既已離了宮,又何必再回來。”
明赫聞言攢眉,凝沉邃深地盯看連谷良久,他不覺得一向安順的連谷會自個說出這種逆叛的話來。
眼睫顫顫,退開幾步,眼瞼下鋪灑如簇黑羽般的陰翳,終只落下輕飄一句。
“我自有考量,阿谷無需多心。”明赫略感怠疲,心中有私,不願與連谷多做解釋。
他無法與連穀道明,昨日離宮並非欲逃。他於街巷與稚子同嬉,受人術法定身半剎,雖於旁人目中無異,但於明赫而言,天下可無息定他身者唯一人。
若非他知曉那尊號為清衍的所謂千年至尊現定身處皇城內,他絕不會輕易歸宮,怎的也得攪他個地覆天翻不安寧,樂得自個痛快。
屋內雕爐燃香甜鬱,明赫背脊出了薄汗,粘糊的不適,他褪下厚重絨披,傳喚另外一小奴取來件靛藍長衫隨手披上肩,並吩咐道:“把連榛叫來。”
小奴得了令,退下行事,明赫獨自步向窗欞前,啟窗望外探看。
少年唇色淡得近白,弱削的纖瘦身軀在奔湧的寒意中岌岌。
他費近氣力地遠望,似要穿透聳高的綠瓦紅牆,看清山野間流水、小花,卻覺心胸空悶。
連榛自歸朝同南闋五皇子尚立來往甚密,明赫明面知會連榛招待各宮來客,實則用他打探各方訊息,他既與尚立有私,於明赫而言未嘗不是日後破壁的一趟捷徑。
待連榛來時,大典正行,果如明赫所判,寢殿外落淅瀝小雨,雨水沿順著斜簷黑瓦淌下,西來的風將寒意捎入屋內。
南闋帝城近日將多陰雨。
明赫亦中意落雨天,涼苦新清得舒人。
見殿內明赫遠望不語,連谷垂首跪地。連榛亦識趣,擺擺沾溼的衣襬,不等吩咐,撿執掛椅的絨披,理得盤曲細毛乖順,疊弄齊整置入儲櫃,再回邁上階,半蹲身子清理滿地殘枝敗葉、破塊碎瓷。
連榛喚來一黃衣低奴拿開那些殘物,吩咐令奴僕悉數退出寢殿,立於連谷身側,微彎腰鄭重其事地行了禮,應語:“殿下,此次逃宮已然驚動陛下,帝城內外守衛約莫翻了三倍。”
南闋皇帝尚鎮驚懼,唯恐明赫離宮不返,故借聯姻及年節將近之故增強守衛。然若非明赫自願返宮,天下恐無幾人可尋得其蹤行,何談攔阻明赫行動。
守衛增減此等事由明赫不大關心,淡而飄然的瞥了眼連榛腰間掛墜的鏤雕精美佩玉,回身坐進楠木金絲椅。
那是尚立的貼身物。
稍抬眼瞥見明赫面色無恙,仍默不作聲,連榛兀自續道:“奴亦聽聞,千寧境仙尊於數月前入居帝城東郊鑾清行宮。”
“是應帝后之邀,暫居東郊行宮。”
“該不會是甚江湖神棍,冒充的仙人,騙了父皇母后。”明赫面上胡言,心中有數。若傳聞中的仙者真已下山入世,約莫是衝著他而來,在北翟時明赫與千寧境內人已有所往來接觸,此番返北翟、聯姻盟好,噩子之說,多皆與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