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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此事,”明赫故作為難,深深地嘆氣,復而抬眸含愁地掃視殿內小奴悽慘狀,朝東遠望盡是不捨,“你回去覆命,便說是本殿應下了,願入贅北翟為駙馬。”
“其餘的,本殿一概不理。”
景安老頭兒請他前去勤正殿商討的無非是南闋同北翟聯姻,他與北翟帝姬小茶成婚一事,早前將明赫由北翟接回,應打的便是此主意。
幾月前他初至南闋,景安老頭尚鎮便將此事提上臺面,皆道他與北翟大帝姬翟瀟自小長在一處情意渠成,二人結連理既合兩朝之好又符婚配嫁娶之儀,實謂妙事。
實則乃南闋外患遲難解內憂接踵,欲求得北翟助援而答下北翟辱國之項,送一嫡親皇子做質子入北翟為帝姬侍寵。
明面上打著個娶帝姬做駙馬的好名頭,得了令的人人皆知若過了去名分不比個得人歡宜的男寵。
原將本就於北翟為質的明赫割捨便是,何苦將他接回又送去,勞民傷財。而此番大費周章將自北翟明赫接回南闋,乃所謂仙域共兩朝秘密決策,其中具體前朝群臣看不清曉緣由,只道多此一舉,明赫猜得透則不願費思。
總歸是不會輕遂了他們的意。
齊排跪的小奴本心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聽八殿下服軟妥協,皆當以命相抵的法子奏效,輕了口氣,久跪的雙腿顫巍,不敢擅起身離走。
宮裡傳出的假秘辛,教外人當大闋八皇子縱使為質也因其為嫡出的么子,於北翟未曾受丁點苦楚,到底是個被寵嬌壞了的矜貴主子,脾性萬萬惹不得。
可但凡皇宮裡訊息通透些的,全曉得南闋八皇子生來天降異象,怪異不似尋常嬰孩,自小不招帝后待見,送往外朝是偷養大,文不教武不授,於北翟亦任憑其受欺遭辱、恣意妄為。
明面看來是嬌寵慣著,可與昔年前朝大曜皇帝為保江山捨棄所謂壞國運之子的折法子一轍。
若當真溺寵,便是尋常普通人家,哪個做爹孃雙親如此心狠,捨得將初誕的娃兒養在宮廷內滿是舊人瘋子的掖庭,又怎捨得奶娃子的年歲送出敵國做質,當下竟還寬許奴才們的僭越,逼著他忍辱倒插門。甚至年已十五、將十六,卻還未定正名、入宗牒。
瞧出端倪的不敢亂說,能胡言的不願透露。
縱多少耳朵聽些閒言碎語,八皇子仍是南闋當朝聖顯皇后林氏肚子裡掉出的肉,南闋當朝景安皇帝的親子,實打實的嫡皇嗣,多嘴的萬一涉及甚宮廷秘辛,小命恐難保。
再說,這八殿下殺人不眨眼的狠厲性子在外可是出了名的,入宮沒多些時日,已鬧出些條人命。
十幾年在外朝,不曉從何處學得些術法功夫,天下極少人拿得住他。
做奴為僕的吃十個熊虎膽子也不敢拿性命開玩笑,然辦不成事又生怕貴人們一齊怪罪下來,兩頭得罪,準沒好果子吃。
幾個膽小的又非人心腹的,不被告知其中秘辛,不過見錢眼開或把柄在人手被逼無奈的,屏不住聲,眼淚直撲撲地下。
明赫早煩躁每日成群列隊前來他宮前假情假意、嚶嚶而泣哭成淚人狀的宮人們,起身繞過求饒不止的黃衣奴跨步殿外,望望小奴們雙手捧奉的燃火爐子可還燃著。
小奴們見主子不聲不響地出了殿,驚得似害鼠見狸貓般立馬噤聲。
明赫見此景冷笑出言:“都滾開些,本殿求個清淨。”
聞言奴僕們謝過恩,三三兩兩相攙著退去,侍衛也忙橫起長板子提腿遛跑,唯留烈陽下半身血肉翻糊的連谷無人關暇。
瞅瞅那爛泥似的人尚存一口生氣,明赫斂目進殿入內寢,未多瞥黃衣奴六承一眼。
連榛見明赫遣散一眾奴僕,恭順地送明赫進寢,得了端茶的吩咐,見四下無他人,慢悠地拍拍跪地魏六承的肩,於他面前攤開手掌,親和地道了句:“拿來。”
魏六承心知連榛所討何物,只得乖乖掏出銅青令,瑟瑟地將保命物放置進連榛的手心。此番算是這銅青令保過他一條小命。
“日後得記得,行事做人得機靈些。”連榛捋了捋令牌下懸蕩的褪色殷紅穗子收進袖袍內,再催黃衣奴,“愣著做甚,還不快回勤正殿覆命。”
“是。”雖心疼保命的玩意,但位卑的黃衣奴不敢多言,連連道謝憋著斷骨痛,捂著腫紅的臉如鳥獸般地逃。
連榛捂著袖袋裡的牌令,遠看黃衣奴出殿門身影一晃而銷,來回踱了五六步這才走往揀葉沏茶。
“殿下,教下人們將阿谷帶回去吧,找個會點醫的瞧瞧,看看能不能撿回條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