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朱入墨出 (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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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及圖謀九州之業,於稚嫩的周不疑而言,不過是一場綺麗之騏驥夢幻耳。
但在暴室女史郭婉的眼中,問鼎之志,非黃粱之夢,遙不可及。
實乃她矢志前行的方向。
皆因郭婉正值青春韶華,青春乃時光之寶藏,亦是試錯之機遇繁多之時。
彼豈能全倚掖庭之庇?
此等庇護,僅足保郭婉衣食無虞,享一時之安逸。
然曹魏若立,身為漢宮之人,豈願隨劉協遁于山陽?
又豈能僅僅滿足於與曹操的謀臣郭嘉一人之相識?
雖經百般努力,郭嘉初時的排斥與提防已逐漸消融。
但郭嘉命途多舛,餘歲無多,供其再尋可倚仗之貴人,以助力其於曹魏之中立足。
漢末風雲變幻之際,所孕育之時機,實為郭婉當前手中最可倚重之利器。
她心知肚明,應與何人交好,又需預先籌謀何事。
正當她沉浸於思索如何將復筒車之巧思,施之於重屋後那片荒蕪之地時,卻被婁圭手持之賬簿所擾,打斷了思緒。
重屋已贈予郭婉,且已通報官府,然其一層之商鋪營生,仍舊未曾停歇。
故而,賬簿之事,自然不可或缺。
婁圭遞來一卷竹簡,郭婉心中好奇,漢末之時,記賬之法究竟如何。
她滿腹狐疑,緩緩展開竹簡,不料一眼望去,竟被其上所載內容深深震撼。
粗略瀏覽一遍後,郭婉秀眉微蹙,心中暗自思量。
這賬簿之記載,顯得頗為雜亂無章,毫無頭緒可言。
郭婉素以政務文書見長,然對於商鋪賬本,亦非全然無知。
眼見此古樸之記賬方式,她不禁苦笑搖頭,心中五味雜陳。
“緣何記錄得如此繁瑣複雜?”
郭婉輕聲問道,語氣中透露出幾分不解與無奈。
東漢之時,賬目多鐫刻於竹簡之上,以節省空間。
故每筆會計記錄,文字皆力求精簡,一支竹簡之上,往往密集記載數筆賬目。
雖“入、出”二字作為會計之符號,然眾多記錄擁擠於一竹籤之上,核對起來,實乃大費周章。
彼時,會計之術雖已初具規模,有“會計當而已矣”之古訓,載於《法經》以傳世,然其記賬之法,仍為“入-出=餘”之三柱結演算法,雖簡潔明瞭,卻難免有侷限之處。
及至大唐盛世,會計制度日臻完善,達至巔峰。
此時,“四柱結演算法”與“四柱清冊”橫空出世,成為會計界之瑰寶。
其以“舊管”(上期結餘)、“新收”(本期收入)、“開除”(本期支出)、“實在”(期末結餘)四柱為定式,定期結算賬目,條理清晰,無懈可擊。
此法之創新、運用與發展,實為唐代會計方法之重大貢獻,為後世會計之發展奠定了堅實基礎。
漢唐商賈記賬之別,在於漢時以三柱為基,僅記錄本期之收入、支出與結餘。
而唐時則進為四柱,增加了上期結餘之記錄,使得賬目之連續性與完整性得以更好體現。
且唐宋之制更為精細周密,不僅關注本期之賬目,更注重賬目之歷史沿革與未來趨勢,以適應經濟發展之需求。
“何不相問於朱入墨出之記賬法乎?”郭婉輕聲提議,語帶玄機。
婁圭與周不疑聞此言,皆面露愕然之色,一時未能領會其意。
婁圭年歲較長,閱歷頗豐,然此刻亦未曾聽聞過“朱入墨出”之名。
“此語何解,主人可否賜教?”婁圭拱手問道,眼中閃爍著求知的光芒。
不能怪他不知道。
世間尚未廣知“朱入墨出”之妙法,此法實為漢末的後世、南北朝時,西魏名臣蘇綽所創。
昔日宇文泰問政於蘇綽,談及天下興亡之道,蘇綽應對如流,令宇文泰讚歎不已。
遂拜蘇綽為大行臺左丞,參預機要。
蘇綽乃制定文案程式,於西魏全境推廣記賬、戶籍之標準。
其記賬之法,以硃色記支出,墨色記收入,條理分明,一目瞭然。
此法統一了記賬與戶籍之內容與規格,於國計民生、資助軍功皆有大益,後為隋唐所繼承併發揚光大。
郭婉素日深研史學,於古今問政之道頗有心得。
自然明晰蘇綽於後世所創的朱入墨出記賬之法,知其妙用無窮,遂心生借鑑之意,欲將此法運用於一層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