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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銀絲幔帳,寬衣解帶,踢開東珠繡鞋,鑽進幔帳裡。
楮雉破土生,好比寶刀如劍鞘。
兩刻鐘後,雲雨已歇。
傅國公平靜如碧湖的眸中如有微風吹拂盪起一圈漣漪,低頭含住殷紅的唇珠。嘉樂渾身痠軟但心中猶如暑日食一口山泉水鎮過的寒瓜,激起一腔情潮。這還是傅國公第一回對她顯露出溫柔意,身體的疼痛霎時消失,心中湧起的甜意讓她魂飛天外。
誰知傅國公稍嘗即止,抬首凝視嘉樂,眉頭深深皺起。
嘉樂心中忐忑,他是嫌自己不夠美嗎?
傅國公起身叫水,宮女魚貫而入。他吩咐道:“脂厚粉膩,俗不可耐。扶公主起來淨面。”他褻衣本就齊整,略一攏衣袍旋身到後面盥洗。
嘉樂雙頰爆紅。
傅國公的話在公主府猶如聖旨,宮女甜杏和酥梨聯手把樂嘉架起來,桃枝用柔軟的帕子一點點卸去公主臉上的脂粉,卻不敢對上公主的目光。
嘉樂只覺得臉上火辣辣一片,明明桃枝的動作無比輕柔,她卻疼得眼淚直流。身子縱然不適,更多的還是心中鬱郁,深覺受辱,更有慌亂之意。她比誰都清楚,胭脂面膏之下是怎樣的一張臉。
成婚一年以來她從未讓傅國公看到過她的真容,害怕招來厭惡。
終究還是逃不開嗎?
傅國公挾著一身氤氳水汽走進來的時候,嘉樂臉上的妝已經卸掉,露出沒有矯飾的黑黃面板,細密的黑斑爬滿雙頰,面皰留下的瘡痕在微微腫脹的臉上極具存在感。
“你……”
傅國公落在嘉樂臉上的目光一滯,眼中閃過驚訝之色,顯然受到妻子真容的衝擊——公主竟如此醜陋!不過他生得好似天外謫仙,女子容顏比不上他是應有之事。
“為求一匹月華錦你耗費千金,坊間四處流傳你的奢侈名聲。”
市井流言狒狒定是有人推波助瀾有意為之,可若非公主行事不端,也不會被人抓住把柄。
傅國公清楚娶的妻子一向稀裡糊塗什麼都不懂,只求她不添亂。勸誡道:“你乃帝女,又是國公府的主母,不應一味沉迷矯飾容貌,追求豪侈,更不該把精力放在穿衣打扮之上。你教養上本就有缺失,更該勉勵上進,爭取早日補全貴女的技能。來日接管中饋,為母親分憂,來往交際,不墮國公館的臉面。”
嘉樂覺得落在自己的身上的目光像一把刀一樣刮過她的每一寸,短短時間她卻好似死過一遍一樣,聞得傅國公的勸誡,連忙低頭應喏,端正受教的態度。直到被宮女架著扶起來清洗時神情依舊恍惚,回到床榻上不見傅國公,只有“果然如此”、“合該如此”的念頭,桃枝跪在腳踏上道:“公主,剛才硯書火急火燎進府,將傅國公請走了。想是朝廷有要事,國公讓您先睡不用等他。”
硯臺是傅國公的貼身護衛,最受重用。
不用等就是今夜不會再回來了。
嘉樂鬆一口氣的同時心裡泛起酸意,她欽慕傅國公的學識容貌,敬佩傅國公不到而立之年便位極人臣,自覺見識淺薄一貫聽從傅國公的話,但剛才的訓誡她口服心卻不服——美貌怎麼會是無用之物?
覺得無用,只是因為不夠美,或是已經習慣它了。
哎!
國公以後還會不會來呢?
迷迷糊糊間,她很快睡著。
一夜夢中皆是飛天夜叉和九天仙子官司,光怪陸離。醒來比沒睡過更加睏倦,七八樣粥合小菜一起端上來,她全無胃口。
屋內沉鬱,宮女們行走間腳下不發出半點聲音,唯有衣袍摩擦的細微聲響。桃枝更是束手立於一旁,頭幾乎垂到胸口。辱主奴死,嘉樂無權決定公主府的宮女、侍從的生死,但身為帝裔又有傅國公尚主,桃枝等宮女平日服侍得沒有不周到的地方。
昨夜的混亂讓她的微小卑弱暴露出來,名為公主府但府裡的主人不是真公主,一有衝突真是尷尬死了。桃枝不自在,嘉樂手腳都不知道該往何處放。她最怕讓旁人為難,心中酸楚卻強打精神展顏一笑,垂問道:“東府的賬冊送過來沒有?那邊一切可安好?”
屋內氣氛為之一鬆,桃枝笑盈盈道:“賬冊一早就送過來了。現下都堆在花廳裡,甜杏正在那邊整理賬目等您得閒過去閱看。東府裡井然有序,沒有不長眼的東西壞規矩。您擬定的膳單越發合國公的意,前兒國公還叫賞膳房的大師傅,說是別的也就罷了,有一道‘百合蘆筍’極合國公爺的胃口。”
東府,其實是傅國公府。與之相對的便是公主府,因